二皇子自然懂得其中的意思,說實在的,經過這次的事,他對自己這個岳丈也有些失望,大局觀根本不夠,怪不得被鎮國公壓了幾十年都無法翻身。
這兩人下意識淡忘自己在其中有意縱容的作用,說白了,不光有些朝臣想摸清楚熙帝的想法,這母子兩人同樣也是,只可惜結果讓他們有些失望了。
而許向榮因為之前放任了成國公的作為,事後自然也要出來收場,這些都是必須要經歷的,因為很多時候你不光與旁人在博弈,與自己人也是,因為沒人願意屈於人下。
與此同時,又發生了一件事。
許向榮位於京郊的一處別院,居然被人藉著抓流匪的名義給帶兵抄了。抄他別院的人是京大營的人,據聞是京大營麾下有個營隊在京郊附近進行例行巡邏,發現了一名可疑人士,那名可疑人士行為詭異,見到京大營的兵士便望風而逃。
由此,京大營的人才追蹤到這處別院來。
這些自然都是信口胡說的,可還真讓京大營的人抄出了東西,此處居然發現不少管制軍械。硬弓強弩此類軍械在歷朝歷代皆是官府嚴格管制物品,民間不允許私藏。當然有些富貴人家子弟喜愛騎射,家中備一二良弓也不是不可。可若是數量繁多,就值得考量了。
尤其此處地處微妙,你一商戶的別院,居然敢大肆藏匿硬弓強弩,你在天子腳下藏這麼多弓箭意欲為何?說你意欲謀逆都是輕的!
管閒事管出了貓膩,誰敢說京大營此舉不對?京大營本就是拱衛京師安全的,打個擦邊球是無人敢說閒話的,剩下的事自然是交給了兵部與京兆尹,與京大營再無關聯。
許向榮知道這是鎮國公府在向自己報復兼示威呢,之前沈奕瑤便是京大營的人救下的,這回又是京大營過來抄。只差明晃晃對他說,我知曉那事與你有關,咱們先把這筆賬算算。
沈奕瑤身邊隨從護衛死傷慘重,許向榮此次也是損失慘重,與那些管制軍械一同抄出的還有二三十名壯年男子。許向榮該慶幸自己一向小心謹慎,許多不易見光的東西都是分開藏匿,若不然此次的損失會大到不敢估計。
別院掛在一名商戶名下,這商戶自然也是許向榮的人,商戶全傢俱被下獄,下場估計砍頭都是輕的。
錢、物、人都損失了,讓許貴妃與二皇子俱是心疼不已,他們只當是被太子一系抓了到手腳藉機報復,並未往一直置身事外的鎮國公身上去想。許向榮倒是清楚內裡,可他卻是什麼都不能說。
這個啞巴虧吃得讓許向榮連著幾日心情都不甚好。
不過鎮國公如此大張旗鼓的報復,也讓許向榮放下心來。若是沈家一直不動聲色,他還會擔憂會不會有什麼後招,如此大張旗鼓的報復,就代表著那件事自此一筆勾銷,此後鎮國公仍是置身事外。
也不知這是福還是禍。
那邊替成國公擦屁股還未擦完,這邊又出了漏子需要掃尾,許向榮已經連著好幾日晚上只睡兩三個時辰。
就在這之際,嚴霆出事了。
***
鎮國公府出手,永遠都是如此的讓人迅雷不及掩耳。
快、狠,且準。
嚴霆自那日在私宅與許向榮吵了一架,便再沒有往私宅裡去過。換著往日,許向榮自會藉著不同理由叫他出去,卻一直沒有動靜。
這日,劉羲約嚴霆去京郊湯泉莊子上玩樂。嚴霆近幾日本就心情煩悶,沈奕瑤之後返回威遠侯府,對自己遇襲隻字未提,嚴霆雖不與她見面,心中卻是不想呆在府裡的,傍晚下了值便騎馬往京郊去了。
時值初春,天還是比較冷的。
嚴霆身穿墨綠色刻絲鶴氅,騎馬賓士在京郊的小道上。其後是他的幾名隨從,王猛、王勤、劉炬三個。
天黑得有些早,嚴霆等人出城門之時天剛擦黑,這會兒已是夜色如墨。天上無月,連星星也躲在了陰雲之後。幸好嚴霆等人也不是沒有趕過夜路的,倒也沒覺得有甚,老馬識途的往湯泉莊子而去。
突然,地面一陣陣震動,似有人騎馬往此處行來。見這聲勢,人數並不少,至少也得有二三十騎。
嚴霆正在疑惑,這種時候怎麼有大群人馬來此荒郊野嶺的地方,就聽得後面傳來一聲‘不好,侯爺快跑’的聲音。
他回頭望去,遠方夜色如墨,看不清來者何人,而距他後處不遠的位置,劉炬似乎中了一箭。伴隨著劉炬的聲音,還有嗖嗖嗖的箭矢破空聲響。
嚴霆大叫了一聲‘快躲’,便一夾馬腹往前竄去。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