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靠在床頭讓丫鬟侍候用藥。一碗藥喝完,有丫鬟端了水和唾盂,讓沈奕瑤漱了口,又將被子給她往上掖了掖。
“夫君,怎麼今日這麼早回來?”
這幾日嚴霆忙裡忙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是早出晚歸的。沈奕瑤從來不過問嚴霆外面的事,只知道他在忙。
“這不是聽說你病了嗎,就回了。”
其實是老夫人前腳訓完兒媳婦,後腳聽聞錦瑟院請大夫,便讓下人將兒子叫了回來。嚴霆一回府便被叫去了榮安堂,老夫人上來就是一通訴委屈。自古以來,婆媳之間都是天敵,哪怕沈奕瑤這人給人的感覺再怎麼良善,老夫人也怕她在自己兒子面前告狀。
告狀這事,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嚴霆的話音有些怪怪的,沈奕瑤似乎並沒有察覺。
“妾身並沒有大礙,就是早上起來有點受涼。”
嚴霆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好好歇著,娘,很擔心你的病。我還有些事,就先去書房了。”
嚴霆走後,沈奕瑤靜默了好半響,才躺回被子裡。
恍恍惚惚,似醒非醒,沈奕瑤感覺自己一直沒睡踏實,她猛地心中一驚,睜開眼,迷迷瞪瞪的,聽見耳邊有人在說話。
“……不是說沒事了嗎?怎麼又嚴重了!”
她想撐著起身,卻感覺渾身痠軟。想說話,嗓子裡乾澀得發不出聲,頭也疼得厲害。
“夫人剛開始確實沒事兒,大夫也來看過,開了兩幅藥。服了藥,夫人便睡下了,剛才奴婢過來看,誰知居然發起了熱。”這聲音是翠巧的。
“我爹呢?”
“侯爺不在。”翠巧的聲音隱隱有著哽咽,“奴婢實在沒法子,才讓人去叫了姑娘。這大半夜裡,二門那邊已經鎖了,奴婢讓看門婆子開門,那婆子說府裡規矩,沒榮安堂那邊發話,這二門不能隨便開。去榮安堂那裡,早就熄燈了,奴婢去求見,有個小丫頭來說趙媽媽說的不敢擾了老夫人……”
“你身為堂堂威遠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居然叫不開一個二門,要你幹什麼用!”
“姐,你說她作甚,她剛來當差沒多久,哪裡叫得動人。”一個軟軟的聲音響起,是嚴陌。
“鄒媽媽你跟她一起去趟榮安堂,叫不得老夫人,趙媽媽總叫得,讓她著人拿了鑰匙開二門去請大夫,就說是我說的。董媽媽你帶兩個人去管二門那婆子那兒,誰說不開門的,給我大耳刮子使勁抽,抽壞了我擔著……”
一陣應聲響起,然後便是悉悉索索各自散開了。
沈奕瑤想說什麼,可提不起精神,只能昏昏沉沉又陷入黑暗。
☆、第66章
翠巧感覺自己心裡砰砰直跳。
她是威遠侯府的家生子,但家裡卻是家生子中混得最不好那種。
她娘就她一個閨女,她也沒個兄弟,爹孃俱是那種老實嘴笨的人。好差事輪不上,能攤上的盡是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她八歲進府裡當差,從最低等的灑掃小丫頭做起,到錦瑟院裡跑腿小丫頭,再到正房侍候的二等丫頭。這麼多年,府裡發生的種種也是落入眼底的,只是她就是一個小丫頭,哪能管的了主子的事,還不如當個鋸了嘴葫蘆老實當差。
因著三姑娘,錦瑟院接二連三換人,當下人的人人自危,不是怕被鞭子抽了,便是怕離開這麼好的地兒,她也是其中一個。誰知芳草芳翠兩個被打死,大丫鬟的位置空出來,便提了她和翠萍頂上。
翠巧很怕三姑娘,這種懼怕從她還是二等丫鬟時便埋藏於心間。這也是為什麼她升了大丫鬟,還那麼討好三姑娘的原因。
這麼多年她也算看出來的,誰和三姑娘做對,誰遭殃。芳草和芳翠兩個,好好的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不做,居然去給裴姨娘當狗腿子,也活該她兩人被打死,全家發賣的下場。
而今日這事,翠巧心裡也是門清,她算是被攪合進來了。老夫人生了夫人的氣,趙媽媽才會那麼大膽的敷衍了事。
其實她完全可以從榮安堂回來便作罷的,反正她只是個下人也無能為力,夫人發一夜熱也不會有什麼事。可她實在是不忍心,夫人是個好人,對她們這些錦瑟院的奴婢們也很和善。別人各有心思怎麼做怎麼想和她沒有關係,可她翠巧實在幹不了那昧良心的事兒。
所以才會這大半夜裡,著人去叫了三姑娘。
翠巧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看你手這麼涼,是不是冷?”
前後均有小丫頭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