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面而站,虎背熊腰的盧秋水挺起胸脯,將刀背扛在肩膀上,陰測測地說道:“我等這一天好久了,衛夕小兄弟。刀劍無眼,你可是要小心一點。”
恍惚間,衛夕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似得。
單看這赤…裸裸的恐嚇,這得是有多大仇恨。她倏爾笑起來,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面子早已撕破,她定然不會甘拜下風,反唇相譏道:“虛脫那麼多天你還沒學乖啊?說話注意點,什麼等這一天好久了,若是讓旁人聽了去,還以為你有斷袖之癖呢。”
言罷,她抬袖掩唇咯咯一笑,還不忘給氣黑臉的盧秋水拋個妖嬈的眉眼。
“媽的,你這娘娘腔!”盧秋水低聲咒罵一句,念在教頭就在不遠處,他暗自捏緊拳頭,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看一會老子不把你打的屁滾尿流,走著瞧!”
就在兩人過嘴癮的時候,孟堯和譚嶽站在稍遠處,皆是面露擔憂之色。對練身不由己,抽籤決定的事就連教頭也不可隨意改變,他們生怕盧秋水暗中使絆子,藉故傷害衛夕。
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測不是無稽之談。
在教頭宣佈開始操練時,率先攻擊的是衛夕。
繡春刀緊實地握在她手中,刀法靈活地從各處擊破,雖然力道不重,但她努力尋找著二哥傳授的特定著力點,不出一會,只聽“呯啷”一聲脆響,她在隊中率先完成任務,砍斷了盧秋水的刀。
點到為止,她收刀拱手示意。
然而換她防守時,一切卻沒那麼順利了。盧秋水刻意使出蠻勁,刀法毫無招數可言,一刀刀皆是憑空斬風,不留情面的朝她壓下來。
衛夕左右躲閃,吃力的以刀相抵,沒多久就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氣。但她不敢怠慢,咬緊牙關蓄好力。她心知肚明,這該死的玩意兒一定是故意的!
在她行動遲緩時,盧秋水絲毫不顧她的感受,原本俊氣的臉孔變得愈發猙獰,手勁使得更大了。這姓衛的害他不人不鬼的關了七日,他又怎麼會放過這個公報私仇的好機會?
刀面一下下碰觸,發出刺耳的脆響。衛夕的虎口早已震得劇痛,隱約已經滲出了血絲。只能防不能攻,當真讓她吃大虧了。
最後一擊時,盧秋水終於砍斷了她的刀。然而他卻沒有收回繡春刀的走勢,那繡春刀明晃晃的閃了一下衛夕怔大的眼睛,下一瞬,直直地砍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
“唔——”
衛夕悶哼一聲,被肩上的力道推倒在地,劇痛登時從肩頭渲染開來,彷彿骨頭碎掉了一般。她捂著肩膀疼出一頭冷汗,咬牙切齒地瞪向盧秋水,而後者笑的幸災樂禍。
多虧這繡春刀是沒開刃的,若是實打實的刀鋒,她這胳膊鐵定是報廢了!
稍遠處的張青山察覺到了這邊的不對,疾步跑過來,見衛夕面色慘白的倒在地上,趕忙讓人將她扶了起來,扭頭看向盧秋水,厲聲詢問道:“這裡怎麼了?!不是說了麼,點到為止!”
盧秋水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般詢問,不慌不忙地一拱手,正色說道:“回教頭,衛夕接刀沒力道,躲閃不及時,小的又手重,這才不小心傷到人,請教頭贖罪!”
張青山知道他們兩人不合,扭頭看向衛夕,詢問道:“是這樣嗎?”
衛夕被神色陰沉的孟堯扶著,慢慢地站起來,雙眼都能噴出火來,恨不得將盧秋水剜出兩個血洞。片刻後,她一抽鼻子,咬牙道:“是,的確是這樣。”
見是誤傷,張青山也並未多說,簡單的摸了摸她的肩膀,見沒有傷到骨頭,便吩咐她提早回寢房上藥。
臨走時,孟堯有些不放心,想要陪她一起回去。可她要脫掉衣裳上藥,斷然不能被人看見,一口便回絕了。
“你為什麼又放過他?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故意的。”孟堯忿忿質問道。
衛夕肩疼的厲害,奮力擠出一絲輕快地笑,張弛而出的聲音卻有些虛弱無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一刀,老子早晚會討回來。”
然而她當著孟堯逞英雄,回去上藥時卻齜牙咧嘴的疼出了淚,嘴唇都被她咬破了。肩頭印著一條窄細的刀印子,傷口撕裂皮肉,露出裡面的鮮紅,和白皙的面板兩廂映襯,乍看起來有種詭異的殘破美感。
吃過晚膳後,衛夕就閃進了幽閉院,蹲在石階上。自從盧秋水幽閉結束後,這裡就再也沒人進來過,大門已經上鎖,倒是不用擔心會有外人進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時辰,熟悉的身影翻牆而入。
她眼瞳一亮,噌一下站起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