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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雪政把大衣拎在臂彎,單手插袋佇立在走廊一側,雕塑一般高大,白光打在他深刻的臉部線條上,他的眼底,像一個深邃的漩渦。
施潤走過去,本能握住他放在西褲口袋裡的一截手腕,寬厚堅硬有安全感,她輕聲問:“要不叔叔你先回家?”
“你要留在這裡陪岳母?”他擰著眉,略有情緒的問道。
施潤望他,點點頭。
他沒有強硬地反對,儘管他希望妻子跟他回家,留在這裡毫無意義,是他所厭惡的。
可唐意如在這。
他皺眉說:“我把孩子帶回家。”
“恩,寶寶們都餓了。”施潤招手,讓孩子們過來,溫柔地睨他,撒個嬌:“晚一點我會回去的,叔叔在家好好帶孩子。”
這人俯身抱起女兒,大手牽著兒子,不鳥她一眼,帶著情緒走了。
一個多小時後,施潤卻看見王姐過來了,拎著大大小小很多餐盒。
施潤先給媽媽開啟,隨後自己咬著筷子吃著飯,心裡絲絨一般,給那個嘴硬心軟的男人發條簡訊:叔叔,越來越愛您。
彼時,坐在沙發上陪兒子女兒看幼稚動畫片的英俊男人,收到簡訊,手指痠麻一抖,手機差點沒掉。
您……
什麼意思?幾個意思?!
這人臉陰沉極了,您,尊稱,對年紀大的人的尊稱……
小冰淇淋好奇,小胖手要搶爸爸的手機看!
“什麼東東蜀黍臉好紅哦好紅哦!”
“別鬧。”男人面色略有點薄紅又青黑,眉心直跳。
緊張,被不知羞恥愛啊情啊掛在嘴邊的太太弄得,在兒子女兒面前這張老臉都沒處擱了。
和女兒搶半天手機,某人後知後覺,女兒根本大字不識一個!
兒子雙手抱胸,全程看老爸遮遮掩掩。
不知道別人家有一車錢的老爸是怎樣?是不是愛指揮老婆,沒時間搭理兒子女兒,倒有時間出去花天酒地。
總之冰淇淋他家的這個戀家老男人,是媽咪趕也趕不走,晚上就窩在家裡守著三個大小寶貝哪兒也不去,飯局酒局牌局夜總會局什麼局他都不心動。
從前沒有太太的日子,這些地方去的太多了,越是熱鬧,越襯出他的孤僻。
而今,兒女膝下,太太如花,外面那些燈紅酒綠妖嬈烈火再入不了他的一雙穩重顧家的好男人眼睛。
……**……
夜裡十一點,手術室門還是沒開。
這場手術做了快七個小時。
施潤知道勸不走唐意如,媽媽心裡深深的自責著,蕭如書畢竟是為了救媽媽,奮不顧身不要了這條命。
凌晨差幾分,唐小夕來了。
給施潤打的電話,問手術樓層。
施潤趕緊地起身,邊說電話邊看了眼牆壁上靠著閉眼的男人,這人一臉地冷鷙。
施潤氣的踢了踢他的白色手工皮鞋。
蕭靳林睜眼,這個時間點醫院安靜,光線也暗,男人的一雙眼眸暗如沉潭,薄唇抿成一線,拿過了施潤耳邊的手機。
電話裡唐小夕的聲音在冷風裡有些瑟瑟的小小的:“施潤,是在D區二樓東面的手術室嗎?我正往這邊走。”
蕭靳林攥緊手機,轉身大步往走廊盡頭走。
走到走廊的出口,唐小夕已經過來了,光源束著那束清瘦矮小的身影,跑過來的。
跑到門口,唐小夕猛地停住腳步,呼吸一下子被冰封了一樣,兩隻黑白分明的的眼睛發愣了片刻。
她的手往身上的寬大的衣服裡縮了縮,接著沒事一樣低下頭,眼睛盯著遠處的施潤,往她的方向直走。
經過蕭靳林,唐小夕頭皮發麻,仍舊能聽到心跳鼓鼓,不斷擰著打著的聲音。
很久了吧。
堅持了一個多月,沒有見他,沒有想他。
可是隔得一米多,她卻叫那清冽的薄荷味道,蟄得神經泛起絲絲的疼痛。
唐小夕咬咬牙快步經過他。
男人的目光冰冷得拉低了整個空氣的溫度,渾身攝出一股子戾氣,盯著唐小夕身上那件寬大明顯是男士的青色羽絨服。
蕭靳林往走廊出口外走,白色手工皮鞋蹬得地板直響。
佇立在門口的位置,陰鬱的視線掃過外面。
什麼也沒看到。
蕭靳林把手從白色長褲口袋裡拿出,抬手捏了捏發緊的挺直鼻樑,半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