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剛才還說因果隨他去,人生快意,魔修又怎麼了?”知道自己在強詞奪理的陳禾頭低得快要埋到地上去了。
釋灃拍拍陳禾的肩,隨口說:“你若成了魔修,師兄等不到你,要怎麼飛昇?”
陳禾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臉有點紅。
釋灃見了,神色忽然有些微妙。
心魔給他留下的傷痕太深,一時無法忘卻,好像那一幕真的發生過。
一想到他囑咐陳禾要無親無友,斷情絕愛的活著,釋灃還未痊癒的內傷就有復發的預兆。
釋灃皺眉,難道心魔還沒完全消失?
第26章 少年心性
陳禾臉紅不是為別的。
——實力太差;簡直是師兄的累贅。
如果沒有自己;估計師兄當時就轉身去揍那個叫涼千山的傢伙。現在更不用到豫州買個窄小院子;留在荒原上,看誰有膽子敢去拿北玄密寶!!
陳禾十七歲,還是少年心性,膽大、無所顧忌。
這個年紀的少年郎恨不得快意恩仇,從來不結仇;有仇當場就報了,要是不能報,憋心裡忒難受。
對他來說;黑淵谷不是世外桃源的隱居地;而是他自小長大的地方,人對於家總是有眷戀。也許釋灃早已看淡紫陌紅塵;陳禾卻還沒到喜歡隱居的時候。
釋灃的境界很高,師兄的仇人境界也很高。
陳禾什麼都不能做,只好記小黑賬——唔,修真無歲月,總有那麼一天!
***
豫州西城十三坊的房舍都年代久遠,有些破舊,這裡的人分為兩類:窮得只剩下空殼子的破落戶,以及小有家產的平民。
住進來的第二天,釋灃就隨意遣了一箇中年人模樣的傀儡,帶著所謂的丫鬟僕傭去街坊左右轉一圈,他不在乎錢,傀儡們置辦的物品自然不壞。原先對新搬來之人不置可否的鄰里,態度稍微友善了點。
釋灃閒閒在家,陳禾就沒那個好運氣了,被他師兄打發出來跟著“見世面”。
因為耳聰目明,那些竊竊私語聲陳禾一點不漏的聽得分明。
“看起來是正經人家。”
“大概是縣城裡的鄉紳,知禮得很!家裡僕人也懂規矩,沒有東張西望的。瞧那小公子,長得多好,也不知娶親了沒。”
陳禾眉毛一抽,努力維持臉上笑容。
“別想了,這麼俊秀的少年郎,沒娶親也定了親。咱家閨女只怕人家看不上!”
“這說得是什麼喪氣話,咱家在西城有兩個鋪子,吃喝不愁,還愁侄女找不到佳婿?”
待得這隔壁家的主人笑吟吟的再次打量自己時,陳禾果斷在坐定後,似不經意的說耕讀傳家,後家道中落,新婚不久又遇到大旱,只能與家人一起遷來州府。
他說一句,這家主人臉色就淡一分,到最後只客氣了兩句,就端茶送客了。
這年頭的讀書人,就是再窮也不會娶商戶之女。
陳禾加上後一句話,就是擔憂這家走了,還有另外一家打他主意,索性說自己早已娶親,妾通買賣,丫鬟歌姬才做小呢,好人家的女兒沒有送出去當妾的。
世上有推諉自己定了親的,但說謊講自己娶親的卻是沒有,這話傳出去可不得了,以後想找也找不著了,所以街坊鄰里都信了,至於陳家女眷,肯定都在宅子裡不拋頭露面唄。
陳禾一頭冷汗的回到家裡,心虛沒敢去找師兄,抄起傀儡們剛買來的紙筆,先畫了一張深巷街坊的圖,然後把謊話用細如蚊蟻的字記下。
娶親…
陳禾筆桿一抖,差點弄汙了畫好的紙。
“我以後要求道飛昇,娶什麼親。”陳禾嘀咕。
他想的當然不是隔壁鄰家之女長啥樣,而是雙修道侶的事。
北玄派門人多有道侶,八千年前鼎盛一時,與各宗門散修之間都有姻緣關係。
黑淵谷裡全是年紀比古董還久的老傢伙,又總喜歡一口一個小娃娃的喊他,陳禾以前還沒意識到道侶這件事,再說雙修什麼的,他連金丹期都沒有怎麼修?
陳禾信了師兄隨口之言,膽大的把目標直接定為以後要飛昇,金丹期只不過是第一步,道侶什麼的,以後沒準就會出現,躲也躲不了。
想到自己以後可能會喜歡上一個女修,陳禾就感到怪怪的。
捏著筆,陳禾陷入深思。
——他應該對女修長相沒什麼要求,真的,皮相不過浮雲,而且師兄那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