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忙加了一句:“娘娘也讓人把二小姐叫過去。”
姚知正哦了一聲,他顧不上姚蔓青那頭了,腦子似乎還混沌著,一個念頭忽然冒將出來:好端端的,蔓碧怎麼會返家?
蔓碧入宮經年,每年只有簡單的書信發回,聊聊幾字,例行公事一般,再說了,近期也並沒有聽聞官家要放皇妃省親啊?即便省親,蔓碧也只是美人,怎麼樣也輪不上她的。
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呢?還是這麼半夜三更的。
如此想著,一抬腳便邁進了前廳,廳中燈火大盛,兩旁分列著宮人,正中立著的女子,娥眉淡掃,髮髻高挽,珠鬟釵鈿,錦繡羅裳,端的貴氣逼人,見他進來,眸眼一抬,那通身的皇家氣派,迫得他喉嚨發乾。
下意識的,膝蓋便軟了下去:“見過姚妃娘娘。”
即便有父女血緣,君臣之禮仍不可廢。
“免禮。”
姚蔓碧不冷不熱,聲音中透著幾分疏離,姚知正不疑有他,待想說話時,姚蔓青與張李氏也匆匆趕到了,她倒是沒有姚知正那般拘泥,乍見姚蔓碧,又驚又喜:“姐姐。”
姚蔓碧微微一笑,手掌向外一攤,旁側立著的宮人兩手高舉一把劍過頭,畢恭畢敬地交到姚蔓碧手中。
劍長三尺,鞘鑲珠玉,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之物,難不成是皇家封賞?不通不通……
姚知正正心下揣測,姚蔓碧忽然一聲冷笑,甩手將劍摔在地上,咣噹一聲響,劍身跌出劍鞘半尺有餘,劍身之上,鮮血淋漓,血腥氣登時逸將開來。
“家中變故,我俱已知曉,”姚蔓碧一字一頓,“展昭不過是個小小的護衛,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此臣子,留之何用!”
姚知正心中一緊,聲音竟有些發顫:“蔓碧,你不會是……”
“我已經斬了他了!”
此話一出,姚知正倒還好,那邊姚蔓青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倒了過去,張李氏慌忙上前扶住,姚蔓碧冷冷朝這邊瞥了一眼,向張李氏道:“把她叫醒。”
張李氏諾一聲,顫抖著伸手去掐姚蔓青的人中,不多時姚蔓青醒轉過來,一張臉白紙般,半點血色都無,她與張李氏對視一眼,兩人俱是面無人色。
姚知正嘆了口氣:“蔓碧,那展昭也並不是非死不可。”
姚蔓碧淡淡一笑,順勢在桌案邊坐下:“青兒怎麼說也是我的妹妹,官家的小姨子,展昭以下犯上,原本就罪無可恕,何況他還拒不迎娶青兒?我的妹子,想嫁什麼樣的人嫁不到?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
“話是如此說,只是,終歸是名節有損,名節……”姚知正嘟嚷了幾句,還是憂心的很。
姚蔓碧微笑:“父親,你且先下去吧,我和青兒許久未見,有些體己話兒要說。”
看似在徵詢姚知正的意見,實則口氣強硬的很,衣袂一揮,兩旁的宮人都退了出去,姚知正雖有些不情願,也只得轉身離去,一瞥眼見到張李氏呆立當地,竟似魂飛天外一般,不覺心下惱怒,低聲斥道:“還不退下!”
張李氏這才回過神來,慌里慌張抬腳便走,險些讓門檻絆了個狗啃泥。
一時間廳中人退得乾乾淨淨,姚蔓碧站起身來,緩緩行至姚蔓青身邊,握了她手,柔聲道:“青兒,難得這一晚我們姐妹重聚,可得好好說說話兒。”
姚蔓青慢慢抬起頭來,眸中竟是蓄滿了淚:“姐姐,那個……展大人,何必一定要殺了他。”
“我方才不是說了麼?以下犯上,斬了他都便宜他了,怎麼?你覺得不應該?”
姚蔓青頓了一頓,強笑道:“不是,只是,爹爹之前說,想促成我和展大人的婚事。”
姚蔓碧淡淡一笑:“這世上的好男子數以千萬計,多的是想與我姚家聯姻之人,改日我同爹爹商議,另給你擇一門好夫婿。”
說到此處,秀眉微挑,似笑還嗔:“說到這……青兒,你心中可有什麼中意的人選麼?”
姚蔓青一怔,驀地侷促起來,訥訥道:“姐姐,這個,哪裡是由得我選的。”
“怎麼就由不得你選了?”姚蔓碧面上現出倨傲之色來,“我是皇上的妃子,想把你配給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只是……”
言及至此,似有所憾:“只可惜你沒有中意的人家,既然這樣,全憑姐姐做主如何?姐姐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是御前禁衛軍總管……”
姚蔓青猛地抬頭:“姐姐,你說的是真的麼?”
“什麼?”姚蔓碧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