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
那一次,他真是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還記得同行的是禁軍侍衛向天啟,以過來人的姿態安慰他:“展大俠,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這群小丫頭片子……宮裡又沒什麼新鮮事……”
畫外音誰都聽得出來:宮裡頭沒什麼新鮮事,忽然多了這麼個生面孔,之前又有那麼多關於他如何本事如何威風的傳聞進來,如今真身駕到,可不是要被指指點點,議議論論?說不定午夜夢迴之時,他都是香閨枕畔細訴記掛的物件。
有一回入宮,一時失了方向,問一個路過的宮人偏門在哪,第二日就被禁衛軍中的兄弟們打趣:“展大人,可是對皇后的身邊宮人上了心了?”
他不消去打聽,心裡清楚知道,自己的事情,一舉一動,說了什麼,都有許多人看著、傳著。
所以至此之後,謹言慎行,儘量不在宮中耽留,遇人遇事,彬彬有禮,測之有度,但一概擋於三尺之外,長此以往,關注他的目光一樣許多,但不著調的傳言也就漸漸偃息了。
這一趟,因著端木翠入宮,全盤破功。
他幾乎可以肯定,過不了兩日,端木翠身邊,也會遠遠地不著痕跡地圍上那麼一圈指指點點評頭論足的人:這姑娘長相如何,妝容如何,家世如何……再過幾日,這些評點就換作了不同人心中的好惡,或許有人會與她分外交好,也會有人看她生厭,背後給白眼,暗地裡使些不著痕跡的絆子看她出醜……
哪怕沒這麼些事,他也不想讓端木翠陷入宮中的蜚短流長,宮中數十年如一日,日子比外間都流淌的慢些,長日苦多,無事生非,多少外間的私密事兒都被拿來揉碎了掰開放大了反覆說,傳的不堪入耳,遑論真假,他都不想讓她被動地攪和其中……
這些細小的煩躁忽然蛛絲一般,千纏百繞,把展昭攪的有些不安,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方才那些忽然生出的近乎庸人自擾的念頭拋到腦後。
對了,方才銀硃說,端木翠在……畫畫兒?
畫什麼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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