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年輕姑娘家,說笑之間,自然熟的快些,端木翠低頭喝粥,銀硃坐在案旁雙手捧著臉看她:“端木姑娘,展大人是不是喜歡你啊?”
端木翠白了她一眼:“亂講。”
銀硃撇撇嘴:“端木姑娘,宮裡人的眼睛鼻子耳朵都比宮外人好使百倍,聽一句話都能揣摩出許多用意來,展大人的心思,我只用一隻眼睛都能瞧得明白,何況是兩隻眼睛看著呢。”
端木翠慢吞吞道:“喜歡便喜歡嘛,他要喜歡,我也不能讓他不喜歡不是?”
銀硃像見了鬼一樣看她:“端木姑娘,你這才是得了便宜賣乖呢,你可知道這宮裡,有多少人惦記著展護衛?”
“怎麼有很多人也喜歡展昭麼?”這個端木翠還真是不知道。
銀硃嘆氣,伸手朝外頭虛指了一下:“端木姑娘,你知道這宮裡有多少宮女麼?可是宮裡才有幾個男人?皇上只有一個,其它的那些太監公公,不說也罷。”
“禁軍侍衛倒是有幾個周正的,只是,也不大能見到。”
“後來展大人封了御前行走,那樣的人品模樣,那樣的功夫氣派,哪怕和下人說話呢,都透著謙和氣,這樣的人,誰會不喜歡?莫說那群小丫頭惦記著,便是我,有時他同我多說兩句,我也心慌呢。”銀硃笑嘻嘻的,倒是不避諱的很。
端木翠也笑,似乎旁人喜歡展昭,自己也與有榮焉。
銀硃看著她,忽然就嘆了口氣。
“端木姑娘,你是個福氣人。展大人那麼好的人,必是個疼人的。有些人,長了張好麵皮,內裡行的都不是人事……”她忽然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御史臺殿院的章大人麼?”
“啊……嗯。”早知道宮裡頭必有些蜚短流長,端木翠含糊以對。
“那樣文采風流的一個人,表面上文氣清秀,床幃裡,能把女人折騰的死過去,聽說新近死的那個妾侍就死在那檔子事上頭……”
端木翠不明白話題怎麼就繞到這上頭了,心中尷尬不已,趕緊岔開話題:“銀硃,昨日我隨包大人進宮時,掉了根簪子。”
“是麼?貴重麼?”
“也不是很貴重,只是孃親留下來的,丟了總是可惜,可不可以幫我找一找?”
銀硃皺了皺眉頭:“宮裡頭人多手雜的,端木姑娘,如被人撿了去,可就難找了。”
“我記得……”端木翠蹙著眉頭,“似乎在御河西首那間偏殿門口還帶著的,後面一轉頭就不見了……附近好像還有個老婦人……”
“御河西首的偏殿?”銀硃回想了一下,“是不是鎖著門?那是姚美人的寢殿吧。”
“可能……是吧……”端木翠含糊其辭,“我也不清楚。”
“那多半是叫那個老婦人撿了去。你記得她的樣子不曾?若記得還好找些。”
“好像還記得……”端木翠心中一動,“銀硃,替我尋筆墨來,我把她樣子畫了你看。”
不多時筆墨備好,端木翠裝模作樣運筆,筆頭顫巍巍上了紙面,橫不是橫豎不是豎,抖抖索索勾勒出一個千奇百怪的人形來,銀硃笑得肚子疼。
端木翠故作不悅地揉掉一張,然後起身將銀硃往外推:“你在旁看著,我緊張的很,你出去走走,留我一人畫。”
“哎,哪個畫師還怕人看他作畫的?”銀硃吃吃笑著,到底被端木翠推了出去。
在門外站了半晌,忽的想起太后午後要用的桂花茶還沒備,趕緊拔腿往正殿走,心思趕的急,廊道拐彎處迎頭撞上一人。
“展……大人……”不消抬頭,只看那絳紅官服和下襬處的天藍色雲海紋,她便知來的是誰。
果不其然。
“銀硃姑娘,”展昭微笑,舉止一如既往的平和有禮,可是促狹的銀硃,偏偏就從此間嗅出了幾分侷促的意味。
這也怪不得她,要說展昭,常在宮裡行走,可來太后處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還都是例行公事般跟著包大人一起來,今兒日頭是打西邊出來了,才剛過午呢,已經造訪兩回了。
“端木姑娘麼?醒是醒了,關門畫畫兒呢,怎麼都不讓人看。”不待展昭問話,她篩豆子般噼裡啪啦,然後一擰身,偷笑著跑開。
展昭轉身看著她的背影,苦笑搖頭。
宮裡頭這班姑娘們的心思,若說展昭不懂,也未免太小瞧他了,還記得耀武樓初封御貓之後入宮覲見,一路走來,那些個宮人都拿眼偷瞄他,有幾個聚作一處,竊竊私語也不知說些什麼,忽一下笑開,個個臉上都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