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咦了一聲,抬頭看時,另一朵花果然也綻放開來,只是花蕊與之前不同,似是碧綠一塊,紅鸞只覺碧光一閃,有什麼東西掉落下來,正想伸手去接,展昭上前一步,揚手接住,遞與紅鸞,道:“是根碧玉簪子。”
那住持聽展昭如此說,猛地抬起頭來,雙目幾欲迸出血來,嘶聲道:“是根簪子?簪身是不是有字?”
紅鸞將簪子舉起細看,道:“是鐫了字,只是看不清楚,王氏……香……”
還待細細辨認時,忽聽風聲有異,那住持竟是發了狂一般撲將過來,展昭伸臂一帶,那住持失了重心,面朝下栽倒在地,饒是如此,紅鸞手中的簪子還是叫他奪了去。
紅鸞吃了一嚇,拿手捂住心口,展昭見紅鸞無礙,放下心來,轉頭看住持道:“寺中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你還是不肯說麼?”
那住持仍是趴在地上,竟是沒有起來的意思。
展昭忽的伸出不祥預感來,疾步搶上,將住持的身子扳過,不覺心頭巨震:那住持喉頭之上,赫然插著方才那根玉簪,玉簪插入之處,已然殷紅一片。
那寺僧不提防片刻間生此鉅變,竟是嚇的呆了,紅鸞搶上去便要拔那簪子,展昭伸臂擋住,沉聲道:“拔不得,一拔便是不得活了。”
低頭看住持時,卻見住持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來,嘴唇開合翕動,似是在說些什麼,展昭心中一動,將耳朵湊至住持唇邊,就聽住持斷斷續續道:“怕被外人發覺,毒啞了她,本待第二日將她落髮,混作寺僧……未想到她當夜便吊死,頭髮不知被什麼拔了去,一根也未剩……那頭髮,都鑽進這大梁中了麼……”
聲音愈來愈小,終至湮沒不可聞,展昭伸手探他鼻息,心中一沉,向紅鸞搖了搖頭,紅鸞咬住嘴唇,伸手指向住持,道:“他的眼睛,他至死都是看著大梁的……”
展昭頹然起身,緩步行至院中,紅鸞呆了一會,亦追了出去,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展昭道:“那玉簪之上的字,還能辨出幾個?”
紅鸞搖頭道:“王氏……香,其他的都認不出了……或許可以讓地方官府探聽下,這幾十年中,是否有名中帶香的王氏年輕女子失蹤……”
展昭嘆道:“也唯有如此了,住持已死,那寺僧年紀尚輕,寺中前事他未必知曉……若那女子不是當地百姓,而是行路寄住客商的女眷……那麼,更查不出她是何方人氏了,行路寄住,必非一人獨行,當日清泉寺中究竟發生何事,是否還有其他人遇害……唉……”
紅鸞先時只道當年寺僧見色起意,可能戕害了一名女子,渾未想到還有其他可能,現下聽展昭如此說時,心下一沉,因想:展大哥一心想為含冤之人張目,可是如今次般,遠年舊案,死無對陣,卻要如何去查,如何去雪?這王氏女幸而遇到展大人,當年冤屈浮出水面,要那住持以命相抵,可是這世上有多少冤屈,靜悄悄壓下無聲無息,多年後零落成泥,連讓人知道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一想,只覺心中空落一片,連那半空中的一抹銀白,也似是無限落寞,無盡淒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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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瀛洲圖】…上
故事的最初,發生在一個有月有風的夜裡。
什麼什麼?月白風清,如此良辰美景?
非也非也,我說的有月有風,是指“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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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很大,大到月光都被刮的模糊散漫。
火是先從寄傲山莊的柴房燒起來的,風助火勢,火舌吞吐,瞬間便在整個山莊內肆虐開來,黑煙翻卷著四下瀰漫,周遭充斥著木頭被燒的蓽撥的聲音。
一般而言,這樣的場景之下,少不了撕心裂肺攪嚷驚怖的呼救聲,一般還會有管事模樣的人呼喝著組織家丁進行撲救。
但是這裡沒有。
火勢愈大,風聲愈猛,便愈是襯托出此處的異樣死寂。
於是,你幾乎要下斷言:此處根本沒人。
就在你要下結論的此刻,你忽然看見,火場深處,隱約現出兩個人的身形來。
一個虎背熊腰,一個纖細妖嬈。
那男人大喇喇踩過地上的屍身,問道:“拿到了麼?”
那女子正雙臂撐地,俯身舔舐著地上蘊成一灘的鮮血,聽聞那男人問話,緩緩抬起頭來,狹長而妖媚的碧眼瑩然生光,舌頭倏地伸出,將唇邊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