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的手頓了一下,蕊儀想起福兒的確出入過後殿,而那日恰恰是和敏舒一起。她一眼看見縮在門邊的福兒,目光凌厲,“福兒,有什麼話就在賢妃娘娘面前說清楚。”
福兒哆哆嗦嗦地上前來,跪下時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用手撐了幾下,才跪正了,“不關奴婢的事,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奴婢是冤枉的。”
“還沒審就說自己是冤枉的,有什麼冤屈只管說,有皇上和本宮給你做主。”梓嬌端正了她一宮之首的架勢。
瘦小的身子抖動得宛若風中枝頭的落葉,福兒話未出口,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娘娘別怪奴婢,奴婢也不想說,可是她們會打死奴婢的。”她哭得語聲含糊不清,吱吱唔唔地道,“那四口箱子不是淑妃娘娘的嫁妝,是淑妃娘娘預備著送回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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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一一章 審問(中)
魚鳳厲聲喝止,“胡說什麼,那明明就是娘娘的嫁妝。娘娘賞賜韓府的東西,早上就賞了出去,裡面究竟有什麼,禮單上寫得一清二楚。”
此事機密,福兒如何得知也已明瞭,蕊儀心涼,她曾將麗春臺上下人等的底細摸了個透,韓元和韓靖遠也參與了此事,沒想到還是有漏網之魚。
“你說這是淑妃打算私運到韓家的物品,可有憑據?若是沒有,便是誣告。奴婢誣告主子,按宮規處置應當如何,你當清楚。”李存勖冷然道,看著蕊儀帶著些不確定的懷疑,蕊儀一向不缺金玉,若是私運之物都是其所有,只是怕樹大招風才不走明路,倒也算不上什麼。可若這當中參雜了宮中之物,就太不該了。
蕊儀看了李存勖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她本應將事情原委說清楚,讓存勖不再疑心,可此時說出,又難免授人以柄。當下也只能阻止福兒再說下去,可福兒是受人指使,又豈能善罷甘休。
“皇上容稟,奴婢那日不小心聽到娘娘和魚鳳說話,說那些東西都是要送回韓家的,後來……”福兒害怕地看著魚鳳,“後來魚鳳說箱子裡有些東西成色不好,太過失禮,要說給娘娘聽。”
眾人看好戲地齊望向蕊儀,只有蕊瑤瞪大了眼睛,看著福兒恨不得吃了她似的。梓嬌一聽,暴跳如雷,“我一個破落戶,蕩盡了所有才張羅了八顆珠子,本想給幾位妹妹圖個好意頭,沒想到竟是給你添彩頭了。妹妹財大氣粗的,平日一向樂善好施,倒是忍心在我這長了瘡的頭上刮上一層脂膏!”
“姐姐息怒,福兒聽了隻言片語而已,這都只是她的猜測。”蕊儀當機立斷,心平氣和地看著李存勖,“那些的確是臣妾的嫁妝,只是想著,臣妾在宮裡錦衣玉食,用不著這些東西,放在那兒也只是招土落灰。趕在年節上,就想把東西送回去,讓韓大人變賣了,再開幾間鋪子。至於當中物品成色,臣妾不覺有何不妥,魚鳳也從未向臣妾提起。”
“奴婢出身鄉野,家兄得朝廷賞識也不過領了幾日的兵,連肉都沒吃上幾日,如何能識得什麼成色?福兒,你得了失心瘋不成,竟聽見了我從未說過的話?”魚鳳怒視著她。
福兒也不甘示弱,玉帶哭腔地吵著,“你才得了失心瘋,誰不知道魏將軍跟著中書令大人南征北討,難道就從未蒐羅過好東西?說你沒見過,難道我們這些山野村姑就見過了?”
福兒居然說到了魏崇城,疑慮漸明,蕊儀終於將事情摸出些頭緒來。魚鳳的來歷只有她和滿月知道,她還特意叮囑過魚鳳不要向外人提起。方才魚鳳只提了一句“領了幾日的兵”,福兒就道出了她的身世,只能說福兒背後另有人指使,而這個人定是知道魚鳳底細的。
加之蕊儀一早懷疑梓嬌如何能傾盡所有置辦了整整八顆夜明珠,又忍耐了這些時日才發難,方才說話又是這般有理有據、不疾不徐,就算是最終發難,也不像往日那般不加節制。一切的一切的,都只有一個解釋,有高人在背後給她支了照,給了珠子和圖謀,還不時的提點她。
知道各種底細,又有財力、眼力,還能經常出入宮禁的只有一人——平都。而要論到動機,為了嗣源,平都自有千般理由。
“臣妾只是一句,魚鳳沒有說過,臣妾也沒聽過這樣的話。”蕊儀嘆了一聲,跪在李存勖面前,“福兒受人唆使,詆譭臣妾清譽,還請皇上明察。”
“定是有人嫉妒姐姐身懷龍子、聖眷日隆,收買了福兒。皇上,有人要置姐姐和小皇子於不義之地,若是不嚴查、嚴懲,他日便有人要謀害姐姐,謀害小皇子,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