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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擺放著兩張一大一小的床,現在,也被換成了一張幾乎同樣陳舊的雙人床,這雙人床放在了那個房間裡、以前父親那張床的老地方。我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副畫面:那個白髮斑駁的老人,曾經躺在這個位置上。握住一個酒瓶,徒然的大聲呼喚著、他兒子的名字。

而這音量慢慢變小,終於消失不聞……

我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而這淚水,一直流到了父親的墳前,依然沒有止息。

那個工人和他的妻子都走了,只剩下我,跪在墓碑前,一邊燒著紙錢,一邊默默的流淚……

一陣山風吹過。滿山的樹木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驀然間,我想到了澳門海堤上,那些被海風吹得極度傾斜的防風樹。我似乎看到了阿湖就在那海堤上,按住一棵樹,輕輕的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是的,子欲養而親……不待。

人都是這樣地。當你得到地時候,你永遠不懂得珍惜,可是當你失去之後,當你因此而惋惜的時候,你才發現,一切。都已經永遠沒法追回來了……

“那個時候。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聯絡你,所以在大家的幫忙下,工會就出錢把他下葬了……這是你爸留下來地東西。”廠長辦公室裡,在工會主席和會計、還有那對工人夫婦的見證下。廠長拿出了一個小木箱,“這上面還有那時我們三個人,當著他面貼的封條,你看一下。”

我接過木箱,輕輕摩挲著,觸手處很是粗糙,一根木刺刺痛了我的手指,讓我已經止住的淚水,再次奔湧而出。這木箱看上去很熟,像是……

“那會兒,老鄧每天都要喝得醉醺醺的,好不容易清醒一回,就到處借鋸子、鎯頭、釘子。還拆了家裡的床板。弄得釘當釘當響……”那個工人輕聲的說,“我們都以為他是瘋了,原來……”

輕輕的揭開封條,我開啟了這木箱,箱子裡,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酒味……

箱子裡其實並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沓白色的小紙條,上面是我曾經稚嫩而難看的筆跡,還有另一沓……紅色的百元大鈔。

我知道,那是五萬塊錢。那是我去香港的時候,姨母留給他的。

“老鄧還有這麼多錢?那他還賣血……”那個工人的妻子忍不住驚呼一聲。

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狠狠的向她瞪去。她也自知失言,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輕輕地合上箱子,我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對他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後。我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