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但是,只要看穿了人心,一切都會如此輕而易舉……
牌桌上的鍛鍊讓我獲得了這種能力,可我永遠也不可能想到,當我第一次使用這種能力的時候,竟然會變得如此冷漠……沒錯,這是一個腎!關係到一個人的生命!可我竟然還用在牌桌上的方式,靜靜的觀察,不停計算、總結,敏銳的判斷出他的底牌,並且毫不留情的加註!
就像我是在菜場裡,和一個小販,指著一顆大白菜討價還價!
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絕情的?我不知道……看著面前還在苦苦哀求著的邵亦風,我只能輕輕的說:“我們去找紅十字會吧,他們會安排你……或者你的腎,去香港的。”
所謂的亞洲撲克大賽,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一千名牌手中的絕大多數,都是來自……香港、澳門和臺灣的網路牌手,很多人在此之前,都沒有任何現實牌局的經驗!網上牌室極度奔放、起手全下的博命式風格,被完完整整的帶到了這裡……僅僅才第五把牌,我就不得不持AA跟注同桌三個人的全下!結果那位持8J的牌手,幸運的擊中順子,將我淘汰出局。
我回到了香港。而邵亦風已經提前一天被臺灣紅十字會送來了,在仁愛醫院杜媽媽的病房裡,我和阿湖緊張的等待著他的身體檢查報告……
朱院長拿著這報告走了進來:“恭喜二位。他的腎沒有任何問題,完全可以移植。院長準備在一個月內,就進行這次手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阿湖就驚喜交加的跳了起來!她緊緊的抱住了我……看著已經睡著的杜媽媽,我想我應該高興吧,不是嗎?可是,為什麼,我卻很難高興起來?
醫院的病房裡,總是有一些刺鼻的藥水味,可是,這個時候,為什麼我聞到的,卻又是那令人厭惡不已的酒氣,為什麼,我會突然想到母親說的那一句話——
“……當然,那個男人同樣也沒有什麼好下場,他不也一樣下崗,靠著賣那把子力氣和賣血,才把你養大?”
“……”
夕陽的照射下,我和阿湖靜靜的坐在草坪裡的石凳上。
“你會在這裡陪著阿姨做完手術,對吧?”
“嗯,阿新,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嗎?”
“是的,我想回去一趟。”
“回……”阿湖看了我一眼,“回內地?”
“是的。”
“嗯,也好。你這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衣錦還鄉麼?我也不知道。就算我已經回到了那已經完全陌生的縣城,也依然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是個很小很小的縣城,甚至沒有公車、也沒有計程車,有的,只是一種被稱為“慢慢遊”的交通工具。我在那家工廠外下了車,看到的一切,都和一年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走到家門外,我猶豫了一小會,但還是舉起手來,輕輕的,敲響了這門。
第五十六章 地球與月球的故事
“吱呀”一聲,門開了。
可出現在我面前的,不是父親。而是另一個男人。
才離開這裡僅僅一年,我依然記得,他是和我父親一同下崗的工人。但他明顯已經不記得我了,打量著西裝革履、皮鞋鋥亮的我,他有些怯怯的問:“你……找誰?”
“鄧專勤……不是住在這裡嗎?”我問。
“你說老鄧?他已經死了。”
在這一刻,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幾乎完全失去了意志,但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在急切的問著——
“死了?怎麼死的?”
“窮死的唄。”他妻子的聲音從房裡冷冷的傳了出來,“還能怎麼死?”
我感覺一陣陣天旋地轉,幾乎站立不穩,幸好,那個工人伸出有力的右手,扶住了我。這個時候,他才認出了我:“你……你是小新?”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我感覺到,淚水已經充滿了我的眼眶。
“進來再說吧。”他把我拉進了房子裡,在他妻子的幫助下,我坐在一張椅子上。但忍不住的,我抬頭看去……
這套房子只是一大一小的兩個套間,通往裡間的門是開著的。無論是客廳還是裡間,都已經找不到哪怕一點點我、或者我父親留下的任何痕跡了,就連牆上貼著的報紙,也都換成了去年的。
以前客廳裡的那簡單的擺設,在我的少年時代是這樣的熟悉,一桌一椅,都深深的刻在我地記憶裡。現在全都不見了,只有四面的牆壁依然如舊。
裡間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