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湖,楊同學呢?”
阿湖搖了搖頭,她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格外令人覺得憂傷:“劉小姐說自己餓了,非要把你的楊同學拉去吃飯……”
是的,在比賽進行了四輪之後,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阿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對Wsop的狂熱也讓龍光坤忘記了飢餓;至於堪提拉小姐,她曾經有過坐在一旁看我玩牌到晚上十一點的記錄……可劉眉是富家千金,也對德州撲克沒有任何興趣,她是理所當然要去吃晚餐的;而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拉斯維加斯,拉上同伴也是應該的,不是麼?
可是,為什麼?在我的比賽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阿湖和龍光坤就不說了,連堪提拉小姐都留下來,為我加油鼓勁……但這個時候,我的阿蓮、卻不在我的身邊!
在我小的時候,曾經看過很多武俠小說。有一些已經不記得了,有一些,我卻記得很清楚。像是《飛狐外傳》裡的一段話——
打遍天下無敵手苗人鳳描述過,胡夫人對丈夫胡一刀的情愛,他說:“像這樣的女人,要是丈夫在火裡,她一定也在火裡,丈夫在水裡,她也在水裡……”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後來胡一刀死了,胡夫人也跟著殉情了;而苗人鳳在火裡時,卻一個人跑開了的苗夫人南蘭,最後和田歸農私奔了……
我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因為阿湖和堪提拉小姐都沒有和我再說什麼。我是被賽場揚聲器裡,催促牌手回到座位上的聲音驚醒的。回過神後,我凝神望了阿湖一眼;她正注視著我,那張算不上漂亮的臉上,寫滿了關懷和緊張;似乎,還有一絲絲的憤怒。
“盲注漲到500000/1000000美元。”
重新回到牌桌上的第一把牌,就是我的大盲注,因為之前拿到aJ、卻不敢跟注金傑米全下的緣故,如果這個大盲注再失守的話,我的籌碼就不夠再下小盲注;到了那時,我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可這個大盲注能保住嗎?金傑米是一定會全下的,我只能祈禱自己拿到兩張好牌;如果這也不行的話,我就只能祈禱在這把牌結束前,Day5最後的四個人會被掃走了……
槍口位置棄牌、他的下家棄牌……到第四個牌手棄牌的時候,第104名產生了;到第七個牌手棄牌的時候,第103名也產生了……
第八個做決定的,是那個長髮牌手,他又開始閉目養神,還申請了一次暫停;在他暫停的時候,102名也出局了……兩分鐘後,長髮牌手被髮牌員判定死牌;然後金傑米看過底牌後,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那個香瓜,用另一隻手,把所有的籌碼推了出去。
我的底牌是毫無價值的2、3;下一把即便拿到2、4,也比這種底牌要好上那麼一點。我當然會棄牌!但在棄牌前,我還有兩分鐘的時間,等待也許可能的第101名產生……
“2號牌桌,芭芭拉小姐籌碼不足下大盲注,被迫全下……”
“古斯·漢森跟注……”
還有四十秒鐘,我就要被判定死牌了;可要是芭芭拉小姐輸掉這把牌,那麼我就可以進入Day6的比賽。如果她贏了,我就必須在下一把牌中,去和金傑米或者大盲注中的一個人拼命!
四十秒鐘的時間,足夠發牌員發下五張公共牌——賽場裡幾乎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大家都在等待著那把牌的結果……
“芭芭拉小姐獲勝!”
賽場大廳裡,剎那間滿是此起彼伏的哀嘆聲;尤其是那些即將輪到盲注而又不夠籌碼的牌手。但我不在其中,我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把手裡的底牌,扔回給發牌員。
既然沒有產生第101名,那牌局自然是要繼續進行的。下家和我依次下了大小盲注;大家依然慢慢的棄牌;賽場的揚聲器裡也不停播放著全下、跟注全下的資訊……
但是,第101名還是沒有產生。
這緊張的氣氛極度令人窒息,我感覺自己仿似身處真空,沒法呼吸到一點新鮮空氣;我不由自主的鬆開領帶,並且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釦子。
長髮牌手又在閉目養神兩分鐘後,選擇了棄牌;而金傑米看了看自己的底牌後,也搖了搖頭,把牌扔回給發牌員(我已經全下,他的全下不可能再嚇退我)。現在,沒有任何拖延時間的可能了;我必須馬上和大盲注把底牌翻開,然後由發牌員來判定我Wsop的旅程,是否到此結束。
我的底牌是——草花K、方塊J。
大盲注的底牌是——草花7、方塊6。
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