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小聲的在她耳邊急促的提醒道,快上去,快上去。
她聽得迷糊,又被喜帕遮了視線,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身在何方。聽到身側的人兒催得急,心裡也是一慌,躋身一竄,直接往那喜娘背上撲去。
豈料,這喜娘看著壯碩魁梧。可一到了關鍵時刻竟然軟的像坨泥娃娃,她才上去,她就倒了……
圍觀人群,頓時驚起陣陣唏噓,嚷著要看“體型神秘”的新娘子……
還沒過門,她的名聲怕是又大了幾分。
地上有點涼,身子倒是沒摔著,就是本來藏在袖裡還來不及啃完的蘋果,咕嚕咕嚕滾圈圈,最後默默的掩埋在鞋海中……
身側的小丫頭,吸著冷氣,瞪著眼,張著嘴巴,圓又圓。
正當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的看著眼前人仰馬翻的一幕時,一雙溫熱的大掌,棲身攬過“神秘的體型”,舉重若輕,不費吹灰之力。體貼的撣了撣她身後的灰,俯身說了一句悄悄話。
--“上來,我揹你。”
她搖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蹭了蹭他的衣角,擠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埋怨道:“新娘子餓肚子,也是你們這結婚的習俗嗎?”
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想象著喜帕之下,她可能出現的各種神情。
小白,背胭脂進門的想法,最終落空。圍觀人群紛紛以“不合禮數”為由,大聲起鬨著,要看新娘子跨火盆。
她踩著“三寸金蓮”,運了個輕功,飛渡“火坑”。
圍觀人群頓時炸開了鍋!直呼新娘神秘莫測,尤以體型為例,紛紛猜測她的真實身形。
最後,她依然在喜娘顫顫巍巍的攙扶之中,進了正門,往禮堂行去。
小白,一直都在她身邊,結了大紅花的綢緞子,一頭是你,一頭是我。他正牽著她,有點像遊街……
南宮家的宅院,不是一般的大,從正門走到前廳,足足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她一路慌神的走著,一邊覺得腳底生疼,腦袋發昏,一邊又覺得心中悶悶不舒,惴惴不安。
自從來了東海之後,她總隱隱覺得,自己笨了不少。前幾日在飯堂吃飯的時候,還被一根雞骨頭,卡到了喉嚨。天曉得,雞也有和她過不去的時候。結果,可想而知,除了被南宮影,整整笑了三天之外,小白又多了一項幫她挑雞骨頭的大任。
關於婚事,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當府上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竟然還天真的以為,他們是為了南宮正浩回府,才會做牛做馬的任勞任怨。
那天早上,小白的一句“戲語”,竟然在短短的幾天之內,變成了現實。可笑的是,她這個新娘,竟然是在南宮正浩回來之後,才認清事實的真相。
不得不承認,在東海的日子,讓她有種返璞歸真的純正。沒有殺戮,沒有血腥,沒有稱霸,沒有陰謀。她不是妖女,亦非禍害。一切平靜如水,暢快至心。
只是,她還是騙不了自己,騙不了心。
有些東西,一旦成了執念,讓人無所遁形。因為有人出不去,所以,他亦進不來。
但是這一刻,她忽然又有些慶幸。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到了東海之後,自己在小白麵前,變得狗腿又窩囊,整個兒一副“寄人籬下”的巴結狀。她似乎在潛移默化之中,養成了“順從”的習慣,竟生不出半分心思,去忤逆他的決定。
更何況,婚事來的太快,根本沒有給她任何準備的機會,就被“趕鴨子上架”,披上了嫁衣,蓋上了喜帕。
或許斷絕執念最好的方法,就是無路可退。成親,便是將自己逼上絕路,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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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的走神之後,終於到了正廳。
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鞭炮聲,和“新人到 ̄ ̄ ̄”的宣告聲。她抬腳,準備跨過門檻,進入禮堂。
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絞痛,佔據心房。
這是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五味陳雜。
透著似欣喜,透著點期待,又夾雜著不安和無奈。
如此痛楚,只此一次,便叫人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她以為,他已經吝嗇的,不願再分出一絲想念,給她這個狠心絕情的女人。她以為,他已經妥協,灑脫的忘掉了他們之間經歷的一切,不再抵抗。她以為,他和她,不再有交集……
可是,當熟悉又陌生的嗓音,緩緩傳來,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