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哈哈大笑,雲笙不解:“小闕,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你沒錯,你很對!”我說完便繼續笑起,而且笑得更兇了。
三人圍一桌吃晚飯,這頓飯靜到極點,連碗筷的聲音都沒有,四個人都是沉默的,全無重聚的喜悅。尤其是陸川生和襲陽,根本就是全程陰著臉,我當然是自顧自得吃飯。搞得雲笙很不自然,一直欲言又止,飯都沒吃好。
飯剛吃完,就聽有人叩門。我把第一反應脫口而出:“葉寧派人給我們洗碗了?”瞄見眾人無語眼光,只好乖乖起身開門。
“姑娘,大師兄請你過去一趟。”原來是小天,葉寧君的小跟班。
“不許去!”三個大男人異口同聲,難得這麼齊心啊!
“反對無效!”我跑進屋子裡,仔細檢查牙縫裡有無菜葉,然後跑出去對小天說道,“我們走吧。”最後對三人說,“記得把碗給洗了!”
“今天輪到誰?”雲笙默默嘀咕了一句,望著陸川生。
小天掌燈在前方帶路,沿著曲折的石子小徑來到葉寧房前。我嗅著他房前的花香,心曠神怡,又聞琴聲陣陣:“你大師兄找我有什麼事?”
小天搖搖頭,把燈籠交給我:“他只說姑娘來了便知道了。”而後,轉身離去。
我把燈籠倚在門前,推門進去,見他在內屋彈琴,專心不二,便覺不可打擾,就現在外屋欣賞起懸在牆上的字畫。不論色調與、構圖、畫工與筆法,都是上上之作。尤其是畫中題字,三分傲骨、七分柔情,像極了某人。一時恍惚,我又馬上認定二人的不同之處。比起容珞,葉寧字如其人,頗有灑脫之意。
無意見牆角一幅扇面,畫中竹林日暮,歸途無際,人影遠近稀鬆。伴著葉寧悠遠的琴聲,我竟看著入了神,不可自拔。
不知何時,葉寧出現在我身邊,一個響指喚醒了我:“姑娘在想什麼?”
“沒什麼。”
“是在想一個人嗎?”他在試探。
“是。”我便作答。
不料葉寧嘆息無力:“我就知道,姑娘並非是陶醉於我的琴聲之中。”
“不是的。”我側身面向他,閉目搖首,“若非琴音化境,我又怎會出神想到一些事呢。”
葉寧莞爾一笑:“不知姑娘心裡的那個人是何模樣,在下很是好奇。”見我不語,又道,“方才之曲,名曰,瓔珞。”
“瓔珞?”我心底一顫,眼裡有了些神采,“琭琭如玉,珞珞如石。”似乎只要想起關於他的一切,哪怕只是微弱的關聯,我都萬分在意。
“姑娘的事,在下有所耳聞。”葉寧話鋒轉得極快,他奏此曲竟是別有用意。對於隻字不提的我,他一招攻心已是絕妙。
我對葉寧有些失望,但仍是平和:“你想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知道。”葉寧的回答出人意料,“我只想告訴姑娘一句話,愛恨嗔痴本是無罪。若是真心念一人,便可不問善惡。”
“不問善惡?真的可以做到嗎?”有些事情,我無法忽略。
“對你而言,他是最好便可。”葉寧的語氣愈發輕緩,如空谷中迴旋的微風,令人無法抗拒而欣然接受。
我仍是懷疑,畢竟我想的人是正派的宿敵,葉寧的言語太不尋常,他當真能越過正邪分界,包容至此嗎?我不相信。
接下來,葉寧說的話讓人難以置信:“世上本無正邪之分,直到有人界定區分。一旦有人做了非正的事,他便成了邪。沒有人問原因,便認定他是邪。”見我怔住了,他問道,“是不是很不公平?”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怕他再這麼說下去,他便不再是他。今晚說的已是太多,我急忙作別:“夜深了,我先走了,日後再說吧。”
☆、白衣只一剎
分不清是第幾個晝夜,自那晚以後,我便一直有意無意避開葉寧。對於我一夕之間的轉變,襲陽與雲笙是為不解,陸川生則是更多出於喜聞樂見。
葉寧,正直、果敢、睿智、淡泊,本是無以複製的江湖男子,只因為一句話,使得我抹殺了之前對他的所有印象。莫非讓襲陽給說中了?非池中之物?所謂淡泊名利,不過是不屑而已?
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此退避三舍,只因他對正邪之分的獨特見解,太過於輕描淡寫。也許他說的對,但是從他口中道出的感覺,像是個亡命之徒。更讓我懼怕的是,他此番話倒與容珞甚為相稱,若是容珞說了,更像是一種自我開脫。
三分傲骨,七分柔情。琭琭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