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碧波上的粼光一閃,雪放看出我已脫離其念力控制,竟是笑得心滿意足。當真是個高深莫測的女人!繼而對清玄說道:“掌門,需打擾幾日了。”
清玄致意,和顏悅色:“御天門上下歡迎之至,稍後便為姑娘安排客房。”
“不必了。”雪放一口回絕,拎起我的手,“我要與蘇姑娘同宿。”無視清玄及眾人,又問我,“蘇姑娘是否介意?”
我先是一愣,後來想到“插翅難逃”這四個字,馬上答道:“無妨。”
步出歸真殿,當我還為突如其來的寒風冷得時,雪放突然拂袖射出一枚銀針,嚇我一跳。
銀針去處無迴音,僅有枯枝落雪幾片。雪放回頭盯著我,冷麵之中,用柔和的語調對我說道:“妹妹真是好福氣。非但有莊主為你前來,更有高人俠士暗中護衛左右,真令人羨慕。”
妹妹?是套近乎吧?依照雪放方才的動作,定是發覺異常,極有可能是有他人藏身暗處。那位高人俠士究竟是誰?
☆、雲起山莊主
正如雪放所說,四日!一天也不少!御天門終迎不速之客。
原是清朗旭日當空,頓時風動雲變,卻不見絲毫陰霾,一縷紫氣湧入御天山巔繚繞的霧氣之中,成就最為華麗的儀式。
眾人之中,唯獨我,後知後覺。是我故意賴床晚起,還是我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只看一眼盛裝的雪放,又墜入無色的幻境中。
無一隨從,隻身從天而降,無視周遭圍攻而上的御天門高手,一一巧妙避過。此般耀目,我似曾見過,是怕確定那張面容,於是低下頭。只在眼角瞧見一襲白衣勝雪,玉樹臨風如若仙山流雲。他的氣勢可使常人渾然不覺,又能使一眾高手害怕,彷彿多吸一口氣,便會斃命。這位白衣人,便是雲起山莊之主。
“這就是所謂名門正派的待客之道?”略帶輕蔑的質問,是那貫穿我心念始終的聲音,如深谷無盡的迴音,又是溫柔到極致。
見他朝我靠近,一步一步,如初見那日忽而燈火通明裡的步伐,緩緩走近。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不料撞到一人。“對不……起。”我轉身致歉,竟面對著雪放意味深長的笑意。連忙回頭,卻是再不敢呼吸。
那雙眼睛深邃如淵,一種被壓抑的迫切像是即將落下暴雨的漫天烏雲,猜不出下一刻是陰是晴。這一切,從一張雕紋流雲的銀質面具裡不慎溢位。雖是遮蓋了半張臉,我依然認出面具下的容顏,只因他嘴角的熟悉弧度。沒有端正月下的淚流,僅僅莫名平靜。
選擇不說破,收回險些釋放的期許,繼續低頭,聽他說道:“蘇小闕,乃雲起山莊的人。”可以聽出他的認真,沒有一個字的多餘。說完之後,靜待回應。
是彼此氣場的暗戰,當御天眾人面面相覷之時,歸真殿上僅有兩人神定自若,縱然檣櫓飛灰湮滅,仍是不動。清玄與白衣人對峙甚久,毫不退讓。
“呵呵。”清玄淡然一笑,化解僵局,“既是君上之人,本座也不便久留。”
“師尊!”殿上一人疾呼,不知死活,此人毫無疑問是瑞書。
御天門眾長老頗為一驚,但白衣人只將瑞書視作無物,對清玄頷首:“多謝掌門美意,本君就此告辭。”
白衣人慾執我之手,只是還未觸及,便聞清玄繼續說道:“君上且慢!”
“莫非掌門想出爾反爾?”白衣人言語慵懶,一手將我拉到身旁。
“本座不敢。蘇姑娘自可來去,只是君上……”清玄柔和的眼神瞬間凌厲,拂塵一揮,御天門六大長老便將白衣人、雪放與我齊齊包抄。
白衣人輕笑道:“清玄掌門,本君敬你是前輩,故以禮相待,你當真以為這些人……可攔得住我三途鬼君!”
“試試又何妨?”清玄的神色是尖銳的志在必得,拈指劃出太極陰陽,與其餘六人連結七星光柱,如同牢不可破的結界,“此乃御天獨門七星縛,縱然你三途鬼君再強,也斷然敵不過我等七人之畢生修為!”
“莊主!”雪放皺眉,雖略生擔憂,但目光依是警惕,並無向白衣人呈現求救之意,而是蓄勢待發,準備面對一場惡戰。
相比之下,我則是嚇得手心冒汗,滿腦子盡是陣內爆炸的戲碼,不知不覺拽緊白衣人。只覺手心很快傳來回應,安撫之意緩緩而至。
白衣人輕笑道:“江湖傳聞御天七星縛牢不可破,無堅不摧。不過依本君看來,卻是諸多破綻。諸位前輩的功力確是讓人佩服,只是人心……各有長短。”話音未落,白衣人揮袖拂向右後方的清竹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