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領神會的笑一陣子,大有相見恨晚的之感。
一日突然有個說是密妃娘娘宮裡小宮女過來向我討些五月綿,問其緣故,說密妃娘娘最近總感頭暈,因有身孕,不敢服藥,聽說我這裡的五月綿對那個頗有功效,就特地來討。惠兒不在,我也並未多想,把年前剩的一些給了她拿去。
等惠兒回來,笑著跟她講了,說,“這密妃娘娘也奇怪,宮裡那麼多太醫都不能給她看這毛病,非來我這裡討大麥茶。”
惠兒臉色一沉,我心下也驚覺,宮裡嬪妃有孕,自有專門太醫負責,別說是用藥,就是飯食也是太醫過問了方可,怎麼那麼輕易的打發一個小宮女來討我的五月綿。我們倆互相對視半天,惠兒突然朝外走,“我去找十四阿哥他們去,他們平日裡不是跟姑娘好麼,姑娘有難,他們不能不幫。”
我叫住她,“惠兒,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們是存了心在這節骨眼上害我,這會子夠他們下幾回藥了,我命裡該絕,你找誰都沒用。剛才你不在,這事要出來你也撇的清。”
惠兒哽咽著叫了聲“姑娘”。我囑咐她做她的事去,自己仍舊繼續看書。
然而心終難定,當初火海里救瑪吉,有些慷慨赴義的意思,所以死亡面前倒也坦然。而今卻是被人暗害,說到底還是覺的不甘。他們不早不晚選在這個時候,惠兒不在,【炫|書|網】我腿腳剛好能夠走路,至於動機什麼的到事發時也不會有人追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說又事關皇嗣,現編一個都夠我死兩回。但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跟誰節結下了仇,讓人逮準了機會一舉兩得,既除了我這眼中釘,又毀掉密妃爭寵的資本!
一宿沒睡,第二日一早仍不見什麼動靜。傍晚的時候,惠兒從外邊回來,臉色慘白,一氣兒了幾杯茶水,方才按著胸口道:“唬死人了,謹貴人屋裡的太監宮女全部杖斃,太醫院也處死了兩個醫正。說是謹貴人密謀毒害密妃肚裡的龍子,買通了於密妃看診的醫正,想在密妃日常的茶水裡下藥,結果那茶水不知怎麼被九阿哥送給宜妃娘娘的貓給偷喝了,那貓也剛巧有了身孕,當下就滑了胎。報於皇上那裡,龍顏大怒,惠妃娘娘被斥責,謹貴人打入辛者庫為奴,其他人等均杖斃。……”
惠兒話沒說完,我眼前一黑就倒下了。謹貴人,惠妃、密妃、宜妃,少不了還有德妃,借了幾重的手,毀掉了該毀的人,若不是那些人魚蚌相爭,哪裡還有人顧忌到我的命,那想救我的人也只是僥倖救了我的命,還有那些無辜死去的人,我手上也沾了他們的血……。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屋裡沒有掌燈,我於黑暗中嘆了一口氣。正想叫惠兒,一雙手伸過來,把我拉進了懷裡,“你也有份!”我冷冷說道,掙扎著要從他懷裡掙出來,他卻又緊了緊手臂。
“哼!你力氣越發大了,心思也多了,也能算計人了。”
“我不能眼看著你去死,事情急,顧不了許多,我捱了我額娘兩個耳光子。不是要你體諒什麼,只是要你知道,為你,我什麼都能做。”
“甚至是那些無辜人的命,若黎的命不比他們金貴。”
“若黎,因為你是若黎。”
“去點燈來。”我又嘆了口氣,他鬆開我,點著了燈,燈光下一張還稚嫩的臉上竟然寫滿了憔悴。我不忍道,“十四,你不能這樣。”
腿腳剛好能走路,我就被李德全叫進了乾清宮,進門看到馨蘭,吃了一驚,她擔心的看了我一眼,端著茶盤出去了。李德全通報了一聲也轉身退出,我神色木然的跨進門去,康熙背對我站著。我朝南跪了,康熙也不轉身,只問道,“若黎,你可知當日出宮所議之事的結果?”
“若黎不知。”
康熙回頭看了看跪著的我,笑了一笑,“你果然聰明!”然後坐到龍案後的椅子上去,“你不知最好,你要是知道,朕今天就絕饒不了你。”
沉默良久,復又緩緩說道:“朕告訴你,那京兆尹是索額圖的門下,掌管國庫錢糧的是明珠的門生,那破敗景象是故意做給朕看的,朕只要一查,就可查出明珠一黨貪贓枉法,損公肥私,又遍循人情,私借國庫錢糧,致使國庫嚴重虧空!這一舉就可以重創明珠一黨,甚至打擊朕的某些兒子!那小小後宮之爭,於此相比,不過是地震餘波!你起來吧,看你跪著,還真不適應。”
“皇上,若黎已經雙眼混濁,看不清腳底道路。”我起身看向康熙。
“若黎,你只要記住,你現在身處的,是朕的天下!”康熙雙眼明亮的看住我,“記住朕的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