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醒來時,只是看到淚眼婆娑的納拉氏等,遍尋不見她的影子。似乎昨夜,只是我想做終於做了的一場夢。直到我病好,也未有人跟我提起她。
待我能下地行走,已經是臘月底,府裡張燈結綵開始準備過年,加之我病好,納拉氏自作主張要熱鬧一番。我只好由了她去,自己則躲進書房裡,整理舊年的一些筆記。
案角突然多出一支紅梅來,問下人時,卻說是年氏從聽梅居帶回來的。我的心不覺一動,卻又不敢猜。可是,不猜忍不住,猜了覺的像褻瀆。
坐也坐不住,披了鶴氅出去走,方向不覺是聽梅居,有心停下,心裡卻說,鄔四先生也許久未拜訪,去一趟也是情理。
於是步子就堅定了,隱隱有些迫不及待。還沒見院門,就聽到小女孩兒的聲音,細細的叫著,“姑姑,教給我這個。”
再走兩步,轉了彎,便看到院門前的空地上,四散著四五個服裝各異的女人,服飾繁瑣華麗的正是年氏。正站在一邊兒跺腳笑,我從未見她如此女兒情態,覺的分外好奇。
不知誰先看到了我,忙不迭的跪倒在地,“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年氏也慌忙拉過四歲的小格格凡愛,近前來就要跪下,被我一手托起,“原是我打擾你們玩兒,擾你們興致,不必再多禮。”
“爺說哪裡話。”年氏笑著直起身,盈盈笑著,“凡愛非鬧著找若黎姑娘玩兒,妾身就帶她過來了。”
說罷回身去看場中央立著的人,秋香色夾襖,同色綾裙,腰間束了條玉色汗巾,還微微喘著氣。見我看過去,才微福了福身。
凡愛只老實了一下,便飛身撲過去,“姑姑,咱們給阿瑪跳一個行麼?”
年氏有些尷尬,忙叫了,“凡愛,阿瑪在呢,不要瞎鬧!”
凡愛委屈的嘟著嘴,身子卻還膩在若黎身上。若黎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朝旁邊一個侍女手中一指。凡愛立即跳起來,格格笑著衝那侍女奔過去,從她手中抽了兩根由彩絛做的馬鞭樣的東西來,一條交給若黎,一條自己拿著,在若黎身前三步遠的地方擺起了架勢。
年氏呵呵的笑出聲來,“凡愛擺的有模有樣呢。”
若黎也衝凡愛盈盈一笑,算起來她是和年氏一樣年紀,卻不知哪裡,覺的她比年氏大上許多,卻又不知哪裡,比著年氏小上許多。或許都是因她眾生平等似的笑容。
若黎手中的彩絛輕晃了三下,兩人同時向後轉身,彩絛隨右臂上舉在空中旋了好幾個優美流暢的旋兒,又輕盈的被舞者的身體帶向各處,一時間,像是開了慢院子的春花。即使有我在場,一旁的侍女還是拍著手笑起來,哇呀聲一片。
流暢的自然只能形容若黎,凡愛人小,力氣又不足,早早歇了場,站一旁高聲叫“姑姑,快點兒,再快點兒。”
凡愛就我身旁,若黎聽到聲音看她的時候,也略帶過我。眼睛還是那雙眼睛,笑還是那樣的笑,看在我的眼裡,卻覺的多出某種令人惆悵的情愫。
一舞終了,年氏回頭衝我笑,“爺,怎樣?”
我猶自出神,猛然被她喚回,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夕之感,“喔?”
“可惜我腿腳都硬了,不然學兩下子。”年氏笑著說。
“你倆生辰應是不差多少,要學怎學不來!”我笑著回答,眼睛撇向若黎時,她正由侍女幫忙解下腰間汗巾,另一個正在與她擦汗。
年氏突然怪怪一笑,喚了凡愛的奶媽抱起凡愛,“爺是拜訪鄔先生的吧?曉月不敢打擾,先退下了。”
凡愛不死心,殷切的叫,“姑姑,姑姑。”
若黎聽到,便笑著走過來,執了她的手,用手語說,“姑姑有空再和你玩兒。”
年氏握了若黎的手,“凡愛讓姑娘費心了。姑娘也是喜歡孩子的人!哦,爺,是不是要向鄔先生提一提,若黎姑娘該有個歸宿,再不然,在咱府……”
我閒閒的瞅了她一眼,她立刻笑著閉了嘴,帶人下去了。
另一場夢(五)
待人都走遠了,只聽到風吹過花木枯枝的“嗚嗚”聲,我心內不淨,越發覺的窘。可又不能一直不說話,努力清了清嗓子,“我來……”
她同時嗯了一聲,手裡還拿著那根彩絛。
話既然被她打斷,她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我是掩飾,索性不再掩飾,要過她手中的彩絛,舉起手來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兒,笑道,“果然好看,又新奇有趣,還沒見過。”
她露齒一笑,讓出路來走到我身右側,我們便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