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胸口裡的憤恨不甘屈辱絕望像決堤的洪水在身體裡衝撞氾濫,囂張地似乎要從我身體裡洶湧噴出。我不得不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將它壓回身體裡面。
懷裡的妖孽猛地將我推開了。
我踉蹌一下,摔在地上。
我的眼睛裡都是上湧的洪水,它們遮住了我的全部視線,我什麼也看不清楚。可我感覺得到妖孽此時此刻投射到我身上的目光,比寒冰更冰冷,比利刃更銳利。
然後他就走了,他衝出房間,像慌張逃跑的風。
我坐在地上笑,完全顧不上傾瀉而出的洪水。
我傷到他了。傷到他了嗎?即便傷到他了,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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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很長一段時間,妖孽都沒再跟我說過一句話。
他的異常連小綠都看出來了,給我端午飯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我,“小姐,你跟姑爺吵架了?”
“可能吧。”我漫不經心地夾起一塊春筍,吃了一口便棄了,太淡。
蒸排骨太膩,炒雞丁太老。最近沒胃口,比以往挑食多了。
草草地吃了幾口,我放下筷子,對小綠道,“我不想吃了,你撤了吧。”
“小姐。”小綠低聲勸我,“你最近都吃得很少,姑爺很擔心。每天的菜譜都是他親自定的,就為了能讓你多吃幾口飯。”
“不用理他。”我對小綠說,“他愛忙就忙,由著他便是。”
“小姐……”小綠扁著嘴低聲嘟囔,“你以前不是這樣待姑爺的。”
聽她這麼說我來了興致,便問,“我以前是怎麼待他的?”
小綠抬眸看我,認真地說,“從前小姐對姑爺都是一心一意,言聽計從的。”
我斜眼看她,“那現在呢?”
小綠猶豫了一下,沒繼續。
“沒事的。你說實話就好。”我看出她的顧忌,出聲鼓勵她。
她得了允許,當真也不顧忌了,回我,“而今小姐對姑爺,喜怒無常,陰晴難測。”
“是嗎?”我低低地應了聲,抬首看她,“我累了,想睡個午覺。”
“奴婢這就給小姐鋪床。”小綠還是小綠,行過禮,便盡職地為我鋪床去了。
最近我很是嗜睡,雖然早上起得晚,用過午飯之後,還是能很快入睡。通常我都會睡上一個時辰,起來洗個澡,看看書或者練練畫,又過一天。
這日依舊如此。用過晚飯,我就坐在窗邊畫畫。
這段時間的練習讓我的畫技有了不小的進步,現在已經能比較準確地勾勒出描摹的景色人物,偶爾還能畫出些神韻。
窗外,走廊上的燈都被點亮了。從我這裡,可以看見妖孽搬了張椅子坐在走廊上,捧著本書在看。
這些天他雖然不肯跟我說話,但是一得了空,便會從兵部早退回來,什麼也不做,只是守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或者在房間的隔間外,或者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走廊上。
大概無聊,他便將我屋裡所有帶字的紙張都看了個遍,包括當初他為我收集回來的話本,還有我為了應付太子讓人特意找來的詩集。短短几天,他就把這些書都看完了。於是他又從外面搬了一堆厚厚的書,就堆在走廊上,每天從兵部早退回來後,就坐在那裡看。
夜裡睡覺,偶爾我會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能感覺到走廊上的燈一直亮著。小綠說他幾乎都不怎麼睡覺,像是看書看得著了魔,常常在走廊上一坐就到天亮,洗個澡換身衣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