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伊臉色略帶疲倦,然而仍然看著小蝶的背影,待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
冷月如勾,寒夜如霜,凜冽的寒風括得人的臉生痛。
那些搖曳著的火光,一點也帶不來溫暖,鍾離伊冷冷一笑,“初明皇,皇上不會令你陰謀得逞的。”
“將皇后交出來,否則格殺勿論!”楚商凌冷冷地看著白烙遲,白烙遲揚揚眉,笑道,“初明皇,聽說鍾姑娘乃為敏儀皇后,本殿倒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你是誰?”楚商凌略為一怔,白烙遲自稱為本殿的白烙遲。
“本殿是誰,初明皇不必知道。如果鍾姑娘為敏儀皇后,那麼在本殿看來,初明皇只不過是如此一個無能之輩,淪落到奪搶女人的江山,更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做棋子,你這個皇帝,還不夠格呢!”
白烙遲哈哈一笑,一揮手,紅衣男子立刻會意,手一揚,砰的一聲,鍾離伊眼前立刻冒出一大片煙霧來。
“快走!”
有人拉住她,鍾離伊便順著那個人的腳步,急急地奔去。
只是經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折騰,鍾離伊又累又餓又悲痛,終是跑得不快,然而,白烙遲用計兵分兩路,讓其他五個暗衛,成功引開了楚商凌了。
“鍾姑娘若是不行,先歇息吧!”
不久,白烙遲停下來道。
鍾離伊扶著一棵大樹,抱歉地朝白烙遲笑笑,天邊已吐出一縷亮光,看來天快亮了。
可是她的希望,又在哪裡?
“對不起,三太子,是我連累你了……”
白烙遲淡然一笑,“鍾姑娘客氣了,如此驚險的日子,那才是好日子嘛!”
鍾離伊苦澀一笑,白烙遲真是樂天性子,在這種情況下卻還有心情開玩笑,只是堂堂太子,淪落到這個地步,他也許想象不到吧?
前方,響起了混亂而急速的馬蹄聲。
鍾離伊臉色大變,白烙遲低聲道,“這下,不知道是不是馬家的人,還是楚商凌的人,看來這一次獨孤冽的麻煩真的大了。”
紅衣男子為主子奔波一宿,早就不耐煩了,瞪著白烙遲冷聲道,“不是獨孤冽有麻煩,而是我們有麻煩。殿下!若然不是你執意要留下,如今也不用淪到如此地步了!”
白烙遲揚揚眉,不好意思地笑笑。
另外一個黑衣人有些不悅,“冽公子,殿下一向愛遊山玩水,只能說是天意不濟,不能怪殿下。”
“你們不必爭了,還是想想辦法吧!若然對方是楚商凌的人或者馬家的人,我們應該如何逃脫?”
白烙遲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鍾離伊無力地倚著樹坐了下去。
她太累了,身子累,心更累,失子的悲痛令她喉嚨都彷彿被什麼扼住了,若然不是為了獨孤冽,她恐怕早就倒下了。
“鍾姑娘;你還要見皇上,孩子以後還可以再生的。”白烙遲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鍾離伊,這個可憐的女人,生命中經歷了重重困難,艱苦,就是沒過上一個好日子。
鍾離伊含淚而笑。
薄光從東方綻放而出。
眼前那去路,漸漸地出現了一大片人。
彷彿與那些光芒一起,漸漸地落入了鍾離伊等人的眼中。
為首的男子,黑衣墨髮,他沒有穿盔甲,而是騎著馬兒,向前急奔而來,鍾離伊怔怔地坐在那裡,一夜之間,幾乎所有的生氣都從她身上離開了,只剩下悲傷,絕望。
看到那個人之時,眼中的淚,終於滾滾而下。
“伊兒!”
那人奔到鍾離伊前面,躍下了馬,驚叫一聲,見鍾離伊如此狼狽的樣子,能猜測到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正是獨孤冽。
白烙遲等人鬆了一口氣。
獨孤冽一把抱住鍾離伊,不停地撫慰她道,“伊兒,我來遲了,對不起……孩子沒了……以後我們還可以再生,你說是不是?”
鍾離伊眼淚如同洶湧的河流,打溼了獨孤冽的披風,獨孤冽懷抱中的人兒,身體是那麼冰冷,她在不斷地顫抖著,心中壓抑著的悲苦,他卻不能為她分擔一些。
“是朕不好……朕沒有好好看著伊兒和孩子,是朕的錯……”獨孤冽慌了,緊緊地摟住鍾離伊,眼圈發紅。
他和她的孩子,是經歷那麼多苦楚才生下來的。
獨孤冽喉嚨如同被塞入了什麼東西,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