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依稀記得,當年這位鳳花侍女,可與如今的張夫人相貌一模一樣。”
“哦?”陳皇后不動聲色笑了,“如此反而正能說明她不是那人了。”
“所以娘娘就用段妃的落髮來試探她?”可辛蹙眉道,“可萬一此人心智堅定,情感不會外露怎麼辦?”
“段妃的頭髮只是個引子,”陳皇后輕輕搖了搖頭,唇邊綻出一個奇異的笑來,“更重要的是張居正對她的態度。若她真是那人,張居正定然會拼死保護她,不會讓她入宮來被我們見到。我瞧張居正對她瞧得淡的緊,至多隻是把她當做一個替代罷了。你可派一個人去查一查,鳳花這個名字是她自小就有的麼?”
可辛沉默了一瞬,叫了一個小宦官來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小宦官便應聲去了。
“就算這位張夫人可能不是當年的那個人,可她們容貌太相似,總讓人不安。”可辛沉默了一瞬,依舊苦勸道,“皇后娘娘,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
陳皇后唸了句佛,似笑非笑的抬眼看她,“你就這麼想讓我殺了她?”
寒夜更漏聲聲,忽而一陣風颳過,簷下鐵馬叮噹亂響。可怕的寂靜中由覺得夜之晦。她忽然啞聲問道“皇后娘娘,你對張夫人這般用心,是為了陛下的病麼?”
陳皇后不經意的抬起眸來,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他嬌美的面容,目光一路滑過她頸脖而下,落在她略顯豐滿的小腹上,笑道,“放心,你是本宮貼心的人,本宮給會給你一個交代。”
李氏坐立不安的默等了一瞬,這份按耐不住的惶恐促使她須臾間站起身來,衝進了他的書房裡。她們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她早已熟知他的一切事情,她甚至知道在書房的櫃子頂端,有一個桃木的小匣子。都是他愛如珍寶的東西。時常會拿出來翻看,時間久了木匣子都被摩梭的舊了,她每次收拾屋子的時候都會將那盒子仔細的擦拭過,可他從來都沒有起心去開啟它。在她心底深處,她是多麼的尊敬而愛重自己的丈夫,他們生活的每一天裡,她都會感謝上蒼賜予自己這般大的幸福。她就像一個虔誠的奴僕,跪在地上仰望自己的主人。
可今夜,似乎一切都變了。
她站在書房裡手捧著桃木的匣子,內心劇烈的交戰著。該死,是什麼讓自己裝扮惶恐不安?她看到手裡還捧著的那一束頭髮,忽然想起了恨意。原來她恨著的,是丈夫瞧向這一束時那激動不安的神情,這讓她莫名的嫉妒起來,就是這一束頭髮,攪亂了自己所有的生活。
她將頭髮擲到地上,再不去看一眼。拿著木匣子的手卻越來越無力,忽然管家在門口喚她,“張夫人,宮裡來人了。”
他驀然一驚,心裡竟然有幾分如釋重負。匆匆將那桃木匣子重新放回書櫃頂端,逃也似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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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頂小轎靜靜地等候在府門口i,靜候著李氏。臨別時乳孃忽然跑出來急切喚道,“夫人,小小姐醒了,一直苦惱著要夫人抱呢。”
李氏愁腸百結,探詢的抬眸預備開口,卻見那來傳旨的中年太監面白無鬚,面目十分生冷,“張夫人,這是宮裡的命令,孺人切莫再耽擱了。”
“宮裡到底傳我去何事?”李氏有些不甘心的問道“為何我家老爺還沒有回家?”
“你家老爺在宮裡犯了聖怒,”那中年太監微微一瞥她,似笑非笑的說道“皇后娘娘憐惜夫人,這才抬您進宮去說說話,看有沒有法子替張大人轉圈。夫人可莫辜負了皇后娘娘的好意。”
李氏嚇了一跳,想起丈夫平日裡所說的“伴君如伴虎”更是嚇得面色蒼白起來。她匆匆取下了手裡的秋水系絲滌的帕子,遞給了乳孃道,“你且將這個拿給小雪,逗弄她玩一會。我去去就回。”
他太監再無他話,見李氏上了轎子,吩咐一聲起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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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極殿外,石階冰冷,張居正已經默默地跪了兩個時辰了。殿門吱呀一聲的輕響,只聽到老師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道,“叔大,你先回去吧。陛下現在昏迷之中,一時半會也難轉醒。等他醒來,自然會原來你的。”
張居正仍然靜靜的跪著,青色的長衫襯得他的背部如鐵削的一般堅硬。看著他紋絲不動的身影,徐階幽幽的嘆了口氣,還想再勸,只聽旁邊告拱剛健的聲音也傳來,“張賢弟,快回去吧。殺那妖道的事是我做的主,陛下醒來再問,自然有我擔著。你何須如此!”
阿保剛剛轉到宮口,冷不防聽到高拱打雷般的聲若洪鐘,倒被嚇了一跳。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