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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將迎靠床前的四人一人瞧了一眼,常太后首先問雲中:“太子的課業師傅如何評價?”

雲中咬唇,只幽幽道:“說是進益。”

“真的?”常太后挑起一眉,冷冷笑著。

拓跋若忙由拓跋弘身側立起,坦言答:“是一塌糊塗才對。”

拓跋弘拉緊拓跋若的袖子瞪他一眼。

拓跋若扭了扭身子,渾身不自在,又吞吞吐吐道:“太子哥哥唸書不比雲中哥哥。”

太后嘆下一口氣,將幾個孫子散去,只留下拓跋雲中。她闔目在榻上躺了許久,似小睡了半刻,又抬起眼看著跪在身側一動不動的拓跋雲中。看著他的眸子,便立時能想起他**。

“你起來吧,地上涼。”

拓跋雲搖頭:“地上不涼,皇祖母這樣看著我方便。”

太后心底一暖,這孩子確是極為懂事的,不知是因皇后教導有方,還是跟隨在皇帝身邊學了不少規矩,總是比同齡的孩子要得體大方。皇帝不止一次在人前言以此子為榮,而拓跋雲中又是個心思靈敏的,勤學又聰慧,想是在各方面都要超出東宮許多。只他越優秀,她便越難安。

常太后探出一隻腕子,攥向他,微弱的聲音滾出:“雲中。皇祖母去後,便將靈位供奉在舍利寺中。哀家最不放心不下的人,除了東宮,便是你。至那時,你可願意剃度出家,去寺中陪我?”

四年前,她便意欲將這孩子送出魏宮,只擔心他將日會成為東宮的威脅,便如宗長義是拓跋濬不得不除去的親手足。她實在不期望父輩的同一幕,於子輩再現。不論偏袒了誰,初心總是好的,希冀這家國穩如泰山,東宮無損,父子無仇,兄弟和睦。

拓跋雲中垂首想了想,揚起頭,寧靜道:“孫子答應皇祖母,會陪著您的。”

“你當真願意出家?”

“若真能為父皇祈福,護佑我大朝,孫子願意。”拓跋雲重重點頭。

常太后欣然微笑,雙手握緊他一隻腕子,連聲感慨:“只你不怨我。只你。。。。。。”漸也再難言下去,只剩餘嘆。

拓跋雲中放落她的手,行了一禮,聲音平靜:“皇祖母放心,孫子會像父皇請言,說是自己的意思。”

常太后看他一眼,想他極為懂事地連這一層都顧及到了,當真是七竅玲瓏心。只可惜,他偏偏是生在雲中,又是馮氏所生。若非如此,將大魏的中興盛業交付於他這一代手中,她即是死也能對得起舊東宮了。

“母親從來囑咐孫兒,這一輩子都不能和弘兒相爭。”他說下這一句,再平靜微笑,滿目皆是淡然。。

常太后聞此,眸子一抖,前塵舊事襲來慼慼焉。

“你母親她當真如此說?”

拓跋雲中又一點頭,所言句句是真,如何能假。

“你母親她不與哀家爭了,所以哀家連個斗的人都沒有,才會老得這樣快。這一老,病也來了。”常太后自言自語著,緩緩闔目,連連嘆息著又是沉沉睡過去。

這一次拓跋雲中沒有再跪,他站起身來,替老太后蓋緊被子,望著她一臉憂傷又平靜的蒼老睡顏,低了一聲:“母親說,皇祖母是有心之人。”言罷轉身,輕步出。

冷榻上一縷紗帳飄搖,榻上之人緩緩睜開眼,蒼老佈滿細密皺眉的眼角溼潤著,她抬手握緊一束紗帳,淚順著深深細紋猝不及防地滑落。

訊息傳來正陽宮,馮善伊睡得有些迷糊,聽著拓跋雲中細細言著,她毫無反應。

一手環著拓跋略在懷中,這孩子一晃四歲了,卻由曹秋妮養得極其金貴,來時在園子裡磕絆了腿,便足足哭了一個時辰。

再一眼看去拓跋雲中,櫻桃核吐了出,細長的手指揉著腦門:“你真的想當和尚?”

拓跋雲中一臉清和地點頭,乖巧地又遞過去一盤糕點。

馮善伊捏著糕點餵了拓跋略一口,細帕蹭著他小嘴,又抬起眼眉:“你要把你父皇氣死了。他好容易養出個得意兒子,如今一心一意要去做和尚。這說得過去嗎?”

拓跋雲中只笑,搖搖頭,不語。

馮善伊將拓跋略轉給奶孃,又瞧幾眼天色,吩咐奶孃將拓跋略送回曹充華宮中。

拓跋雲中忙走上來,由奶孃手中搶過拓跋略的小腕子,揚起頭求母親道:“兒子在宮中的時間也不長了,今兒就別送弟弟回去了,想和略兒多處會兒。”

馮善伊不近人情地揮手命奶媽先牽著拓跋略回去,見得拓跋雲中一臉的失落,她走上去,手正壓在他肩上,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