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隨行。坐馬車,我看他是不習慣。”崔峰笑了笑說道,轉身鑽進了馬車。馬車立刻掉頭,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映下,急速而行。
“元宗。捨得離開京都嗎?畢竟你在此生活二十多年。”崔峰隔著視窗問道。
“爺爺難道不是希望把京都留給他們做最後的決戰之地嗎?”
崔峰心中一時歡喜,這個孫子,果然想的明白。
“你會後悔今日嗎?”
“做了,就沒有後悔的理由。”
“二十年的過去,不值得留念嗎?”
“哈。值得嗎?”石曼卿反問道,“若是值得,日後,必然會回報於我。若是不值得,今日離開,也是註定所為。”
崔峰點了點頭,撫著鬍鬚道,“你能放下,我也安心了。夜裡行路,披上這件吧。”
石曼卿從視窗接過大氅,轉眼間就披在了身上。
放下了嗎?石曼卿嘴角浮現一絲苦笑。他無法回答是真的放下這一切。二十年真如彈指一夢。人,總是要面對現實。哈哈。心中冷笑,是笑自己,更是笑這二十年的一切。付出,期望,疼痛,喜悅,彷徨,一切全部都是那麼可笑。
還有那封沒有送出的信。就讓一切留在該留的地方。永遠不必再回頭看這一切是否值得。
石曼卿等人走的極快。他們必須儘快趕回清河,因為那裡才是崔氏的領地。京都,是蕭分宜和蕭勘的決戰地。崔氏要在這場爭鬥中,坐收漁利。所以,必須提前撤出,為他們騰出戰場。
蕭分宜沉默的坐在書房內,已經有二十日不曾上朝。蕭明憲坐在龍座上,只覺得後背一陣涼風。略微側頭,就能感覺到簾幕後空蕩蕩的氣息。
牟平見皇帝又看向那處,連忙不著痕跡的移動著身子,擋住他的目光。
手滑視線,蕭明憲看著皇座下的眾臣。又是死一般的沉默。如一潭死水。張不放的失敗,已經讓眾臣聞到了死神的氣息。蕭勘已然使懸在眾人頭上的一把刀,已經離脖子越來越近。
而此時,蕭分宜失蹤在朝堂。更是激起了太多的猜測流言。只是礙於帝命,眾人緘默。流言不在口中宣傳,卻是流轉在人心之間。
退朝後,蕭明憲獨自坐在高高的龍座上,一手按住龍頭,側身沉思。
空蕩蕩的大殿,只餘皇帝一人獨坐。
牟平遣退眾人,只留下自己站在一處角落,默然陪著皇帝。他服侍過兩任皇帝。自光宗朝進宮,一直到如今的憲帝,風風雨雨四十年。大小場面見得多了,刀光劍影,宮闈秘事,仍然是屹立不倒。他曾經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自得的跟那些乾兒子們說過,歷數百年王朝,沒有一個服侍過兩任皇帝的總管太監。卻只有他牟平做到了。
但是如今,他看著憲帝獨自一人坐在帝座上,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悵惘。莫非是自己老了。心,也跟著老了。不復當初的雄心壯志了嗎?
停雲宮內,秋彤已安排好了一頓豐盛的午膳。今天,昭陽宮那邊派人傳話,說皇上要過來用午膳。
“為何還不見聖駕?”秋彤站在停雲宮外一直翹首以盼。
“女官不必焦急。聖上必是有要事處理。”身旁的小宮女連忙乖巧的回道。
“我是怕公主等的心焦。你去大殿看看,有沒有什麼訊息?”秋彤一甩手中的絲帕。
“是。奴婢馬上就去。”小宮女領命去了大殿。
秋彤一時心思不定,迴轉宮內。待得走到寢宮外,卻聽裡面一陣琴聲,不由放慢了腳步。不敢貿然打擾。
李悠華正撫琴,蕭分宜閉目養神。
一曲已畢。蕭分宜睜開雙眼,仍是模糊不清。
“你感覺怎麼樣?”李悠華寬大的廣袖滑過琴絃,走到她身邊問道。
“嗯。沒事。”蕭分宜淡淡道。
“仍是看不清嗎?”李悠華心內焦急。
“有些模糊的影像。”蕭分宜淡淡一笑,“不必心焦。維持這樣的現狀,已是不錯了。”
“為何會突然看不見。太醫可有什麼說法?”李悠華心內疑惑,終於問出口,雖然知道她並不一定會解答這個疑惑。
“沒事。大約是我天生畏寒,老毛病突然爆發所致。太醫們也是這樣判斷。不要想太多了。”蕭分宜笑了笑,神情卻不免落寞。
不知為何,蕭分宜看不見後,李悠華反而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此時看著她的臉,心中一嘆。何必要騙自己呢。
“這是昨夜收到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