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點頭,算作是招呼。
我們竟然生疏到這個地步。遊翎然心底微傷,面上卻是一如往常,道:“嵐嵐,還好麼?”
朝屋內看一眼,小三的眼角下垂,聲音霎時間洩了氣,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撒氣:“不好,一點也不好。”
氣氛尷尬,遊翎然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人,他想像方才鍾壽那樣,把小三擁進自己的懷抱裡小聲開導,可是,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卻讓他沒有勇氣做出這樣親暱的舉動,只得看著她跳下欄杆,就要離開。
快步追上她,他的聲音滿含關切:“你怎麼了?”
這是什麼傻問題?小三無奈。
停步轉身,面對著遊翎然,看見他有些失措的模樣,小三原本積聚的怨氣也不忍心對他撒出來,嘆息一聲,指著那月亮道:“看,有太陽。”
遊翎然錯愕望向那月亮,卻發現還是像往常一樣潔白素雅,剛想開口詢問小三剛才話中的意思,卻只看見小三翩然而去的身影轉過走廊,像是盛夏的蜻蜓,輕盈而敏捷。
終究,還是追逐不上,不忍攥緊握在手心,難道,就應該這樣放手?
只是,今日是那日之後,唯一一次這樣面對著面的交流,小三也並未刻意地躲閃自己,不然,方才就不會用那樣撒嬌的語氣同自己說著心中所想。
這樣一琢磨,小遊的臉上終於是冰雪稍融,在月光皎皎之下璀璨奪目,唇邊的微笑柔軟而恬靜,似是在想象那美好的明天,有她的,明天。
第二日,嵐嵐情況稍緩,然,疼痛卻還是照舊造訪,小三不忍心進屋看見她痛苦的模樣,她那麼驕傲,就算是受傷也不需要別人憐憫的目光,不如,讓她一個人安靜地療傷,自己只要陪在她身邊,一直默默支援這她就好,讓她知道,她從來都不會被我們拋棄的就好。
只是,對於蓮女,小三心中恨意驟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己才不是那般什麼都原諒聖女型的女主,什麼事情都幫別人想借口,認為世界萬物都是情非得以才不是自己的風格,若是傷害了我身邊的人,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只有以命還命,毫不留情。
所以越發拼命地練起自己的身手,從清晨薄霧未散到深夜夏蟬長鳴,直至精疲力竭才肯罷休。玄鐵針已經如若有神,如果說物神合一才是最高境界,那麼,現在的自己是已經到達了臨界點。
然,不知為何,卻一直找不到那一個突破點,不斷徘徊,再難進步。
悵然收了玄鐵針,小三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髮,走回廂房。
看著她如此拼命的模樣,藏身竹林之中的遊翎然不知是喜是哀。自從見她,便從未見過她這樣努力去做一件事情,憑藉她的資質,如果是用盡了心思,怕是定會達到常人所難以到達的境界,那麼,到那個時候,自己和她的距離,怕是會更遠了吧?
右手不自覺地用力,還未舒展的脆嫩竹枝被生生折斷。遊翎然鬆開了手,低下頭去,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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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小三剛剛出門想要接著昨天再次鍛鍊,然,在她開啟廂房的門時卻看見了那一個淡青的身影,負手而立,腰間墜一塊通透暖玉,鬢角微溼,似乎是在晨露乍起時已立了許久。
走上前去,輕輕停下腳步站在他身後,小三道:“這麼早,有什麼事情麼?”
遊翎然反身過來,臉上帶著微微笑意,從袖子裡帶出一張宣紙,小三接過一看,寫的卻是蓮女每日的行程說明。上面除了在英雄臺上接受眾人挑戰之外,似乎還有一項特別引人注目,那便是她每日晌午都一定要去城郊的千冢墳待上片刻。
那千冢墳顧名思義,就是一個陰森的墓穴之地。洛陽城內的人都因那邊陰氣太重而不敢靠近,尤其是晌午時間,更是陰陽相撞,普通人一旦靠近便可教這股子煞氣躲了性命。
然,蓮女卻每日都挑了晌午時間去那鬼神之地,不用多想便可猜到定是有什麼蹊蹺。遊翎然見這幾日,小三一直都這樣拼命,實在是放心不下,特地叫人去探聽了,得了這行程表,好讓小三實現自己的心願。
收了紙,小三衝遊翎然點頭道謝,正要急急往外趕,卻被遊翎然止了去路。
“吃過早飯再去不遲。”
“這……”小三猶豫片刻,又想到就算自己現在去了,蓮女也未到,又何必白白浪費時間和體力,權衡片刻,還是跟著遊翎然去了正廳。
嵐嵐仍在床榻之上修養,總司的醫術已經為她減少了很多痛苦,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