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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娥奉上剛沏好的香茶。

皇后徐步踱出,命人放下垂簾絲帳,將裡外隔開。

“可惜趕不及回來過年了。”皇后雖然有點遺憾,但想到曦凰能安全回來,也覺得十分知足了。皇上還待說話,裡面突然傳來小皇子哭鬧不休的聲音,還有乳母不知所措的低哄,皇后不及稟告,便急匆匆的返身走回裡間,不一會兒,那哭鬧聲就低了下去,直至安靜。

皇后再出來的時候,神色有些疲倦,皇上將手中杯子信手擱在一旁,將她拉坐到身邊,語氣滿是疼惜,“真是難為你了,要你照顧灝兒,很累吧。”

“這是臣妾的本分。”皇后低頭,髮髻上的步搖微微晃動,光影曳動在淨瓷似的下頜上。

他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將她摟到身前,輕聲悵嘆,“什麼時候我們能有個孩子就好了。”

她卻在他懷中驀地僵住身子,寒意一寸一寸蔓延過背脊,心口如被絲線勒住越纏越緊,越縛越痛,“皇上,臣妾……”話語顫動,幾乎難以成言,皇上卻一手捂了她的嘴,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會有的,一定會的。”

她垂眸緩緩點頭,沒有勇氣去看他,皇上將她擁在懷中,時光如水而逝,彼此間沉默無聲,誰也沒再開口,各自的傷各自舔舐承受,他們默契的選擇了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落寞傷楚,或者是愛,也或者是不忍。

安靜的世界,似乎連窗外落雪的聲音都能聽見,沉寂良久後,殿閣外突然響起輕緩的走步聲,有人由遠及近而來,停在閣門外,“啟稟皇上,西南的球場已經打掃乾淨,忠武將軍已經到了球場,惠郡王和幾位大人也已陸續到達。”

皇上一聽到又有球賽,目光也亮了起來,輕聲詢問皇后要不要同去觀看比賽。

皇后輕輕蹙起眉頭,反而勸誡道:“請恕臣妾多言,皇上近些日子有些太過痴迷擊鞠了,凡事過猶不及;應適可而止……”皇后循循善導,本來皇上的興趣愛好她不應該干涉,只是皇上迷起擊鞠以來,國內上下的貴族豪氏盡皆效仿,皇上又嘉封韓楚人為忠武將軍,全權由他負責在全國挑選資質上佳的少年組成球隊,全國各省但凡有點權勢的為了能博皇上一顧,自然是削尖了腦袋往帝都裡送人,但送來的人是不是會被選中在御前一展才華,那還得要看忠武將軍是否點頭,自然這私下裡免不了一番饋贈授受的。就皇后所知,七公主府上盡是金玉赤馬,珠梁玉壁,府上丫鬟所穿的綾羅所戴的釵環竟能比得上一般六品誥命夫人。更有甚者,這韓楚人還在屋中建了個水池,池子用瑪瑙嵌壁,雕作成蓮花造型,內盛甘醴,池邊放有玉杯,只要拿杯便能取池中酒來用,而在酒池內服侍的俱是年輕貌美,衣衫輕薄的妙齡侍女,真是比酒池肉林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開這韓楚人如此窮奢極奢的生活不談,最令皇后不滿的就是皇上居然讓他訓練龍翼衛,雖然這支軍隊才區區千人,但卻是最接近皇上的,一旦有所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好好好,朕知道了。”皇上頻頻點頭,對她的好言規勸似全部接受,但皇后看得出他的敷衍,不由微微起了惱意,“皇上,韓楚人此人並非什麼良將美才,皇上為何對他如此看重,還讓他來操練龍翼衛,皇上可知……”皇后氣急,差點就要將所有說辭一併脫出,但想到他畢竟是公主駙馬,話到嘴邊也猶豫了下。

“不就是貪財了些麼,只要不貪其他的又不會太過分,朕也就不與他計較了。”皇上拍了拍她的手背,淺笑安撫,“至於龍翼衛,朕也只讓韓楚人訓練他們擊鞠之術,權作鍛鍊,你別想太複雜了。”

“皇上,不是……”皇后覺得自己的意思被皇上全部曲解了,皇上卻急著去看球賽,出口將她話語打斷,“好了,這事朕自有分寸,你也要注意身子,切莫累壞了。”皇上在她唇上輕啄一口,起身離去,腳步匆匆,看上去十分雀躍。

皇后坐在椅上,怔怔伸手撫觸唇邊,正在出神間,又有宮人來報,說是永泰公主拜謁。皇后忙命宮人請永泰公主入殿。

妙麗娉婷的女子被宮娥引至殿中,狐裘上落著的霜雪被暖閣裡的溫度化成水珠,閃閃晶瑩的沾在絨密的狐毛上,永泰摘下風帽朝皇后俯拜,“永泰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上前將她托起,含笑將她細細打量,除了大婚後唯一一次回門,這是永泰第二次進宮,她變了很多,往常跳脫活潑的少女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人沉默了,也安靜了,頭上垂髻鬆鬆綰著,也不見她戴平素最愛的玉石花墜,只佩了支古樸無華的玉簪子,舉手投足間愈發得體有度,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在她身上悄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