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在笑,唯獨景帝臉上一派冷清,掃過蘇陌的視線還泛著一股莫名地怨氣,彷彿那一腳沒踹下去,最終讓他如此輝煌的一頓施暴沒能畫上圓滿的句號。
蘇陌能從趙毅的視線中看出,他是誠心誠意地想揍她的……
景帝負手而立,開始總結陳詞,“正因為藩王子弟不懂大正君臣禮數,朕才要他們進京接受教化。朕便是他們的老師,以後他們行為有何不端,朕自當親自責罰,還請各位愛卿替朕多留個心,別讓他們辱沒了朕的一番苦心。”
說罷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幾乎斷氣的朗豪,“送朗世子回嶺西進奏院,派太醫為他養傷,傷好之前不得踏出進奏院半步。”
視線再次落在蘇譽和蘇陌身上,“今日之事,你們雖然受了連累,但自己也有過失,先禁閉三日,繼續接受教導……”
蘇譽跪地謝恩。
這場原本應該歌舞昇平的百官宴,就因為這個意外沒能舉行。
蘇陌亦步亦趨地跟著蘇譽出宮,小臉兒有點泛白,“弟弟,你有沒有受傷,要不讓張兄先替你看看。”
蘇譽不答。
蘇陌又道:“弟弟,你平日都那麼能裝腔作勢的,今日怎麼就能被朗豪挑釁呢?”
蘇譽腳下一滯,轉頭道:“你能不聒噪嗎?”
當然不能!蘇陌反而語重心長地道:“為兄也是為你好,凡事能忍則忍……”
誰知蘇譽冷哼一聲,“像你一樣,被人奪了世子位,被一干奴才看低,也能笑嘻嘻地忍個十餘載?”
這下連蘇陌的氣息都不好了,孃的,那還不是拜你們一家子所賜,好像奪了我世子位的不是你一樣!
蘇譽看蘇陌氣紅的臉,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過了,只好緩和了語氣,補充道:“從戰略上看,這是一件好事。朗豪太過莽撞,肯定會咬著我們不妨,不如先給他來個下馬威。這樣一來,施榮修也少了最好用的棋子,沒人給他當擋箭牌,或許他會知道收斂。”
作為兄長,弟弟既然示好,蘇陌自然應該大度一點,於是她又接道:“你就不怕暴君把你給廢了……”
就算不死,像朗豪一樣,也很悽慘。
蘇譽搖頭,“他絕對不會殺我們,若真受傷,正好禁足,也免了我們被他當棋子擺佈。”
蘇陌這才明白蘇譽這次冒險跟朗豪較量的目的。以質子治質子,這絕對是最好的手段。不過可惜,景帝似乎早料到他的想法,所以就給了兩腳表示表示。
回到湘南進奏院時,進奏官李驥已經在等了。
看到兩位世子走得滿頭大汗,李驥搓了搓手,“大公子、二公子,馬車呢?”
蘇譽瞥了他一眼,“爛成渣了。”
李驥顯然是早聽說了德勝門的事,才故意在這裡等他們。但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表面上的文章還知道做一下,他搓著手,擺出一副苦瓜臉,還佯裝關心地問道:“你們沒受傷吧?”
蘇譽看不慣他那奴才樣兒,“有事兒說事兒!”
李驥挺了挺腰板,“就是,那個,每年戶部撥發給進奏院的銀兩都很有限,到年底還會核算一翻,如今少了一輛馬車,我、我這,不太好交差……”他這個進奏官就是管理進奏院這些雜事,進奏院的所有物什都是登記造冊的。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意思太過直白,李驥又委婉地補充道:“就算破一點也好,總比沒有強!”
“我是一個清官,從來不貪一分錢,實在填補不了這個漏洞……”
這最後一句話,蘇家兄弟還真信,李驥這麼膽小,連個侍妾都伺候得小心翼翼,敢貪錢才怪。蘇陌突然像是找到了知己,換做是她,她也不敢啊!有那麼一剎那,她對這位憐憫之心飆升,但要她把母妃留下的家當來填補這種漏洞,她還真不樂意。
蘇譽瞥了一眼這個意欲置身事外的兄長,丟給李驥一錠銀子,“剩下的錢給西廂置辦點東西。”
蘇陌拍拍比蘇譽的肩膀,“好弟弟。”
蘇譽:“……”
兩人剛走進院子,就聽見一名女子抽泣的聲音,徐愛蓮也不看看蘇譽的臉色,風風火火地撲過來,期期艾艾地哭道:“爺,您怎麼樣啊?有沒有受傷……”
蘇譽的眉頭一下鎖起來了,扭頭就往西廂走。
徐愛蓮眼角剛擠出一滴貓尿,硬生生地被嚇了回去。
到西廂時,吳巧玉已經備好了酒菜,正跟曉月在低頭說著什麼,這場面看起來分外和諧。
見他們回來,吳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