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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問題是景帝剛收復各地藩王,這就揍得一個質子生活不能自理,這可如何是好。

剛發洩過的景帝一臉紅潤,似乎還有點春風得意,絲毫不見幾日無眠的陰霾。

張弛暗自抹了一把汗,以後,是不是應該在宮裡準備幾個死士,專門給景帝打來解鬱,這效果肯定比他開的藥好得多。

景帝站在臺階之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些面色各異的大臣,“你們來不是為了湘南世子駕馬闖宮、嶺西世子在德勝門射馬的事情嗎?朕兩方都收拾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滿?”

趙毅說得大義凜然,絲毫不覺得自己方才舉動有什麼不妥。

作為從小看著景帝長大又擁立有功的宰相,賀啟章不得不上前說上一句:“皇上,宮裡侍衛是不是用得不稱心,要責打罪臣,何須您親自動手?”而且,您下手也忒狠了點——方才張弛一查,朗豪至少斷了三根骨頭……

禮部尚書將賀啟章看了一樣,這位宰相還是這麼護犢子,所以才縱容出了景帝的殘暴,竟然還不知收斂,但他說出口的話更殘暴,“皇上,祖有律令,德勝門前所有官吏必須下馬,否則示為不臣。應該斬立決!”

蘇陌心肝兒一顫,她是想過後果很嚴重,可沒想到如此嚴重。那些守城羽林衛沒射死他們,最後被這些文官給慫恿暴君砍了他們腦袋可就太冤枉了。

諫官非常有骨氣地補充了一句,“加之兩個世子在宣政殿前動武,無視皇朝天威,褻瀆皇權,死有餘辜!”

朝中大臣向來習慣去揣度君心。他們自己的想法倒無關緊要,要緊的是,在這種敏感事件上能不能把握住皇上的真實心意。

很多人非常清楚,景帝一定會滅藩王,如今天下大定,危害最大的西平、東山兩個藩王早已除去,其他藩王對景帝而言根本無足為懼。藉由此事斬了質子,激怒湘南嶺西發兵,景帝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滅了他們。

是以,當禮部和諫官提出嚴懲時,自然有重臣站出來附和。

但同樣,以宰相賀啟章為首的保守派則認為,景帝方安天下,應以仁德治國,應對三位質子重罪輕罰。

歷史的潮流賀啟章當然知道,藩王勢力註定會被剷平,但絕對不是現在。

趙毅表面上看來特聖賢,只聽他道:“眾愛卿說的都有道理。安王,你怎麼看?”

“臣弟認為,殺是震天威,不殺是現仁德。”這話說得比景帝還狡猾。

“不過……”

“不過什麼?”

“車馬闖皇城,在皇城內行兇,按律應謀逆大罪連坐,皇上若不加以嚴懲,未免讓天下人覺得皇兄軟弱可欺,生出不敬之心。”

蘇陌額頭默默地流著冷汗,視線掃過身邊的蘇譽,蘇譽完全沒有要辯解的意思,再掃過後面一點的張弛,張弛還在替朗豪檢視傷勢——膽敢揍皇上的人,這腦袋能不能保住還真要另說。

蘇陌視線再轉,便撞上了羅釗,羅釗就那樣威風凜凜地一站,壓根沒有開口的意思。

蘇陌衝他使眼色:好歹念在一路上京的交情,替我們求個情啊!你羅大將軍一句話,勝過十個官吏唇槍舌戰。

羅釗的眼神難得直白一回:我只是單純過來看一下熱鬧而已。

蘇陌:……

“湘南王世子蘇陌,你想說什麼?”

所有眼睛齊刷刷地掃過來,蘇陌背脊一僵,硬著頭皮上前兩步,低眉垂首道:“今日之事純屬意外。想來是朗世子嶺西烈馬不適應京城氣候,發起狂來,衝撞了我們的馬匹,才讓馬車失控撞了德勝門。我們的馬已經被射殺,罪有應得,但朗世子的馬卻活得好好的,問罪當問禍首,難道皇上不應該先處置了那匹烈馬嗎?微臣等都是無辜的啊!”

說罷,還一膝蓋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

整個宣政殿頓時靜悄悄的,不知誰率先“噗”了一聲,就如一塊石頭砸進了水裡,平靜的湖面立刻泛起了波瀾,這波瀾還夾著風聲,好不勁道。

站在蘇陌面前的宰相大人笑得最大聲,這位大概覺得自己笑得太過銷。魂,乾咳了兩聲將之前的笑聲壓住,這才一本正經地,以詭異的語氣說道:“蘇世子說得極是!若是因為畜生而累及忠臣,這可是大正的損失啊!皇上明見!”

這忠臣的說法不就是湘南王率先臣服趙毅,連帶地讓嶺西失了後盾,嶺西只得降,嶺西一降,跟嶺西有裙帶關係的江淮哪裡撐得下去……

所以,給蘇家一個“忠臣”之名一點不為過。至於那畜生,到底是指人還是馬就不需要細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