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中國人對《大地》的評論紛至沓來。雖然有好評,但是卻也並不是全然認同。
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十一日,上海《申報。自由談》發表了姚克《美國人心目中的中國》一文後,魯迅致信姚克,評論賽珍珠的作品道:“先生要作小說,我極贊成,中國的事情,總是中國人做來,才可以見真相,即如布克夫人(即賽珍珠),上海曾大歡迎,她亦自謂視中國如祖國,然而看她的作品,畢竟是一位生長中國的美國女教士的立場而已,所以她之稱許《寄廬》,也無足怪,因為她所覺得的,還不過一點浮面的情形。只有我們做起來,方能留下一個真相。”
魯迅不認為賽珍珠的視角與評價體系,是中國化的。所以,也並不認為其評價客觀公正。但是,賽珍珠的視角正因為超然於中國傳統文化之上,所以有些東西反而看得清楚。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賽珍珠筆下的中國農民讓人覺得入木三分,所以,喜歡這部作品的人仍舊不少。到了後來,一九三八年,《大地》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賽珍珠在中國的名氣就更大了。畢竟,這是一部描寫中國並獲得諾貝爾獎的作品。
賽珍珠在接到餘生的邀請後,第三天,便到了洛杉磯。然後,便參與了餘生對晚會的排練。按照餘生的計劃,賽珍珠會在慈善晚會上為所有的觀眾唱兩首反應中國抗日戰爭的歌,第一首是《在太行山上》,第二首是《歌唱二小放牛郎》……
這當然不僅僅是餘生的靈機一動。在餘生和漢語十級的賽珍珠交流時,發現這個如今已經五十出頭的女子,卻是視中國為半個祖國。很想為中國的抗戰出一份力。在餘生給賽珍珠看過節目表之後,賽珍珠很主動的表示,其實她也可以唱其中的一兩首歌。
而且,讓餘生驚奇的是,賽珍珠告訴他,《在太行山上》和《歌唱二小放牛郎》這兩首歌,她都會唱。是她在一九四二年,最後一次回中國的時候學會的。不過,仔細想來,倒也合理。
《在太行山上》這首歌是一九三八年六月,桂濤聲作詞,冼星海作曲,周恩來親自試唱第二聲部定下的作品。一九三八年七月,由張曙、林路、趙啟海等人在武漢紀念抗戰一週年歌詠大會上第一次演唱。由於歌詞曲調中難見的氣勢恢宏,和堅決卻有希望曙光的抗日傾向,很快傳唱全國。甚至老蔣都阻止不了這首歌的傳唱。可見其藝術魅力之強大。
而《歌唱二小放牛郎》,則是一九四二年在晉察冀地區發生的真實事件。一九四二年,十三歲的王小二在反掃蕩中,在將日本人引入包圍圈後犧牲。詞作家方冰、曲作家李劫夫,感其故事悲壯,而作此曲。而這條訊息,也登上了《晉察冀日報》的頭版。賽珍珠聽過這首歌,不足為奇。
既然賽珍珠主動請纓,餘生當然會同意。賽珍珠的嗓子雖然一般,但是經過一個月的排練,也已經唱的有模有樣。
浩大的音樂聲在好萊塢一眾明星的掌聲中響起,他們不曾想到賽珍珠居然會為了這場慈善晚會走到臺前來唱歌。
“紅日照遍了東方,自由之神在縱情歌唱!看吧!千山萬壑,鐵壁銅牆!抗日的烽火,燃燒在太行山上!氣焰千萬丈!
聽吧!母親叫兒打東洋,妻子送郎上戰場。我們在太行山上,我們在太行山上;山高林又密,兵強馬又壯!敵人從哪裡進攻,我們就要它在哪裡滅亡!敵人從哪裡進攻,我們就要它在哪裡滅亡!”
一首《在太行山上》,賽珍珠用漢語和英語各唱了一遍。這首歌似乎還是很符合美國人的胃口的。簡短而浩大,特別是“自由之神在縱情歌唱”,本身就是援引西方文化的意象。便讓臺下的聽眾格外有觸感。
第一百七十九章 幾首歌
《在太行山上》唱罷,音樂聲一轉,賽珍珠唱起《歌唱二小放牛郎》。
“牛兒還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卻不知哪兒去了。不是他貪玩耍丟了牛,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九月十六那天早上,敵人向一條山溝掃蕩,山溝裡掩護著後方機關,掩護著幾千老鄉。正在那十分危急的時候,敵人快要走到山口,昏頭昏腦地迷失了方向,抓住了二小要他帶路。二小他順從地走在前面,把敵人帶進我們的埋伏圈,四下裡乒乒乓乓響起了槍炮,敵人才知道受了騙。”
“敵人把二小挑在槍尖,摔死在大石頭的上面,我們那十三歲的王二小,英勇的犧牲在山間。幹部和老鄉得到了安全,他卻睡在冰冷的山間,他的臉上含著微笑,他的血染紅藍藍的天。秋風吹遍了這個村莊,它把這動人的故事傳揚,每一個老鄉都含著眼淚,歌唱著二小放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