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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沿庭院一路進去,滿院都是繁花,密密層層,擠擠挨挨。若非此情此景,倒真是一番好景象。

府中雖素紗未掛,冥燈未點,卻依舊籠罩著一層沉重的氣氛。大堂裡聚了很多人,肅穆一片。越進裡越能聽到或低沉或哀拗的抽泣聲,幾名晚輩跪在簾外,痛哭流涕。

“聖上晚到了一步,”管家紅著雙眼惶恐地行禮,“夫人已經去了。”

眾人叩拜過後,還未及皇祐景辰開口,便見一名年輕男子起身上前道:“先母何德何能,竟勞聖上與皇后娘娘親臨……”說話者乃是沐將軍的長子,大抵是剛剛痛哭,眼眶仍是紅的。

“沐風,”皇祐景辰打斷他,“若於禮,朕今日前來確有違禮制;但於情,護國夫人一生對國家功勞顯赫,又是朕的親姨娘,朕豈有不至之理?”接著側頭示意了身邊的太監總管一眼。

公公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掏出隨身攜帶的明黃色錦帛,宣讀開來:“奉天承運,我皇詔曰:一品護國夫人宣氏,一生戰功數數,愛國恤民,今其一去,令人痛心疾首,思其生前光榮顯跡,一切喪葬之禮依太妃之制舉辦,天明百姓為其守孝三日,以表敬意,欽此。”

☆、承諾

就在公公宣旨的空檔,夏如安在隨從的侍女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同樣是宮女打扮,卻怎麼看都沒有那一副平常宮女該有的謙卑狀。而這宮女正想抬頭偷覷一眼,卻恰恰對上了她的視線。

那容貌、那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除了剛剛被皇祐景辰罰禁足三月的晚晴,還能有誰?

夏如安見她兩眼淚光漣漣,視線一直朝自己身邊遊移,硬是看了幾分端倪出來。想必那護國夫人生前也曾是疼她的,否則也不會哭作這般。可被禁了足卻仍舊要跟來……看見皇祐景辰身邊的沐風,她便明白了那丫頭私逃出宮是去會誰。

“啟稟皇上,護國夫人生前的貼身婢女求見,言夫人有物件託她交予皇上。”

一名年近四十的女子進堂,行禮道:“奴婢黃梅參見皇上,受夫人臨終所託,將一物交與皇上。”

“何物?”

黃梅謙敬地頷首:“勞煩皇上隨奴婢來一趟。”

她將皇祐景辰帶到一間房中,“這封信……”黃梅自懷中掏出書信一封雙手呈上,“是夫人留給太后娘娘的,至於這幅畫……”接著她又取出一副畫卷,交於他手中。

他緩緩展開來,見是一副美人圖。畫中女子布條矇眼,有著一張與他母后相同的臉,旁邊還題了幾行小字。

皇祐景辰看到這字有些許的吃驚:“這不是父皇的字跡?”

“不錯。”黃梅點了一下頭,“據夫人說,這畫,是夫人與將軍成親前一日,先皇差人專程送與她的,這件事是連將軍也不曾知曉的。”

“那她的意思……”

“夫人說,一物歸一物,這畫還請物歸原主。”黃梅堅定道,“這是夫人的遺願。夫人還說,人生沒有不盡的路,也無多餘的情。過去的一切,過去了便都是過去了。如今誰也不在了,誰就再也不欠誰的了。塵歸塵,土歸土,她也得以安心地走。”

皇祐景辰雖不明其中意思,也暗自記下了……

將軍府內的木芙蓉倒是開得極好,或成群盡綻枝頭,或素色,或水紅色,盡態極妍,滿滿入眼。時不時還會飛來一兩隻鳥雀,在枝椏上停一下,又飛走,驚落幾片繽紛的花瓣葉片。

紫紅的晚霞映透了西邊半邊天,或有幾片緋紅的雲彩疊於一起,與那木芙蓉林相交輝印,宛若一派人間仙境。

男子紫色鑲金龍袍,手中握著一雙小手,在林間漫步穿梭。

“子清姨娘臨終最後一句話是——人生沒有不盡的路,也沒有多餘的情。”皇祐景辰沉吟道,“她這一生,心中自始至終都只沐將軍一人,沐將軍對她也是一心。這樣的感情,委實難能可貴……”

他停下來,低頭看她:“若你與朕之間,也此一生該是多好。”

夏如安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可皇上,始終是皇上,而非尋常百姓。”

皇祐景辰將她抱起。注視著她的明眸,“如安……”他喚一聲,“朕一直想,能有一個與朕攜手共看錦繡江山,白首齊眉的人……你可願意,成為那個人?”

“臣妾不是嗎?”夏如安眨眨眼睛反問道,一如真的是個單純的孩子。

皇祐景辰騰出一隻手來,捧著她巴掌大的小臉,眼神無比認真而堅定。“你應當明白,朕這話的意思。”

清風吹過,拂落幾葉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