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欲開口,秋魚又從殿外一路嚷嚷著進來。
“主子主子!”見到太后在場立刻驚恐地跪下道,“奴婢參見太后娘娘!”她主子平日裡不注重這些禮儀規矩,可不代表太后她老人家也不注重。
而後收起慌張的神色,望向夏如安道:“主子,各宮娘娘聽說主子醒了,皆在外求見,言要進來探望。”
夏如安無奈地撫了撫眉頭,早知會有這麼多事,她當初是絕不會用這個法子的。
太后見狀,只當她是累了,便對秋魚揮揮手道:“你去傳哀家的話,皇后鳳體初愈,不宜見太多客,叫她們改日再來。”
“是,奴婢遵命。”秋魚應聲便出了去。
☆、授印
清風撫明月,明月照宮牆。
桂香繞庭,子時已過。
來人一襲描金龍袍,挺拔的身姿穿過庭院,推開正殿的大門,來到內殿的珠簾前。
此刻的玄陽殿內,夏如安正側臥在床,看去熟睡的樣子。
皇祐景辰為了不擾醒她,特地放輕了步子,一步一步靠近床沿。
卻不等他靠太近,床上的人便倏忽睜開了雙眼。
夏如安坐起身子,單手撐床,直直地望著他。“皇上回來了。”
皇祐景辰微驚,若不是會武或有著超出常人的極高的警覺性,是不會聽出他的腳步聲的。可如安……怎麼可能會武呢,只是個七歲大的孩子罷了。
或許只是巧而已,是他多慮了。“這麼晚了,還沒睡?”他斂起思緒問道。
“這麼晚了,皇上不是也沒睡?”夏如安反問道。
皇祐景辰挑了挑一對劍眉道:“朕是在處理國事。”
“臣妾在等皇上處理完國事回來……”夏如安低聲道。沒等皇祐景辰心頭的暖意消褪,又補上說:“有事相商。”
“何事?”
“皇上可還記得幾日前與臣妾的約定,您答應過……”
“自然不會忘,”皇祐景辰輕描淡寫一句,“朕已經下令撤銷那命令了,你可滿意了?”他就在想,小丫頭今日怎麼會有那麼好,還等他回來一同就寢。說到底,還是為了大皇子的事。一想到這,他心中竟悄悄升起一股無名的火氣來。
夏如安看著他的眼神沒有變化,只淡淡道:“臣妾說的,不是這一件……”
皇祐景辰摸了摸下巴,佯裝思索的樣子道:“還有什麼事?朕怎麼不記得……”
“你堂堂一代君王居然反悔!?”夏如安的眉毛一豎,再沒顧什麼禮節,含著怒氣朝他大吼了一句過去。
皇祐景辰也回吼了她一句:“那朕堂堂一代君王居然被你大吼小叫的!?”看似慍怒,實則心生愉悅。他可好不容易才看到如安臉上出現這麼生氣的表情,他覺得剛剛的她,才是真性情的她。有時候真的弄不明白,明明是個這麼點大的孩子,為何要壓抑自己的心情,又是怎麼壓抑得住的?
沒等夏如安回覆一句“臣妾不敢”,皇祐景辰已經直接走到床沿邊坐下。收起神色,伸手颳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小野貓,就怎麼想要那東西?”
夏如安別過了視線去,輕聲道:“隨皇上怎麼想。”
沒錯,她就是那麼想要那件東西。而且她也根本不會去在意別人是怎麼想的。哪怕,不是她想要,而是如今的情勢讓她不得不要。她也相信,皇祐景辰是會明白的。
皇祐景辰略望了她一會道:“朕已同母後商量過了,母后並未反對,這幾日朕會替你準備。”
“多謝皇上。”夏如安頷首道。
夜色撩人,今夜有人心情大好,爽朗歡暢。
三日後,正式的封后大典。
文武百官、後宮嬪妃齊聚祠堂門前,場面熱鬧異常。
皇祐景辰執酒立於祭臺之上,墨色的長髮和金麒麟色的皇袍皆在空中隨風拂動。雙手將酒杯舉高。“皇祐氏列祖列宗在上,今我北曜開國三百五十一年,君王之位傳於十七代景辰。左相之女夏氏聰穎過人,賢良淑德,品貌端莊,於今日七月二十二,立為十四任皇后,徽號昭德。”說完飲了一口酒,將剩下的酒傾灑於祭臺之上。
百官一齊下跪,三呼皇上萬歲和皇后千歲。
皇祐景辰步下祭臺,來到夏如安跟前。今日的她一襲鮮紅色鳳袍,頭頂金冠,比往日更多了幾分冷豔。雖長了一張孩子的臉,卻沒有一副孩子該有的表情。
他對她伸出手,夏如安停頓了兩秒鐘,稍緩地將手伸出,放於他的手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