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撇了撇嘴,一臉的失望。本來她還想趁這次機會多向夏如安截一些她皇兄的短,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夏如安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陣,想起是那戶部侍郎的女兒,便對芊素點頭示意。
“再去通知太后娘娘一聲,說我已經醒來了。”說完,暗暗向芊素傳遞了一個眼神。
“是。”芊素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姓崔的是敵是友尚未明確。若她此來並無好意,有太后在場,總歸能壓制一下。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金體萬福。”崔沅若進門後首先向夏如安行了禮,抬頭看見一旁的晚晴,微詫異了一下道:“公主也在。”
夏如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模樣還算清麗,一臉淺淺的笑意,看面相平易近人。
“不知崔美人來找本宮,所謂何事?”夏如安裝作有幾分虛弱道。
崔沅若眼眸低轉,柔聲道:“不瞞娘娘說……家父官居戶部侍郎,曾受過丞相大人的提拔。家父一度感激不盡,前些時日更是千般囑咐,言皇后年幼,宮中人心險惡,難免有妃嬪對您心懷叵測。但望沅若能夠護您周全,以報當年夏丞相提攜之恩。”停頓了稍許,抬眸道:“此次前來,是想說與娘娘,日後若是有什麼用得到臣妾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臣妾定當竭力相助。”
夏如安靜靜地聽著,這算是表明自己的立場?臉上未曾看出有絲毫變化,只淡淡道:“原是如此,崔大人有心了,還請崔美人代本宮謝過令尊。”
崔沅若低首驚恐道:“皇后娘娘怎能講這樣的話,真是折煞臣妾了。”而後又想起些什麼,抬起頭來,一臉關切道:“皇后的鳳體可安好些了?”
夏如安點點頭道:“已無大礙,有勞……”
“主子主子!”秋魚從殿外風風火火地小跑進來,“公子來了!公子來了!”
夏如安眼中頓時流露出幾分驚喜來,只見一身米綢色衣袍的夏天昊一臉焦急地步入殿中。
夏天昊撩開衣袍一角,單膝下跪道:“臣子參見皇后娘娘!”
夏如安來不及阻止,只好說:“哥哥無須多禮,都是自家人。”面上這樣說著,心中卻抑鬱非常。等什麼時候,她一定要廢了這種君臣之間的規矩。
“哥哥今日怎麼得空過來?”
“跟著父親進宮的,”夏天昊起身道,“他正在御書房與皇上商量國事,不方便過來,便叫我來看看你。”
“妹妹的身子完全好了麼?”夏天昊望著那半臥在榻、臉色還略顯蒼白無力的夏如安,一臉心疼地問。她才進宮多久,就遇上此等事宜,那往後……
夏如安正欲回答,只聽得殿外傳來一聲尖銳的“太后娘娘駕到!”
隨後一身紫金色鳳袍的太后急匆匆地跨進內殿,掃了周圍的人一圈,“晴兒怎麼來打擾你小皇嫂休息來了?”偏過頭見到地上跪著的人,欣喜道:“昊兒也在?還有這位是……”太后望著一邊的崔沅若,略思索了一會兒道:“崔美人吧。”
崔沅若點點頭,淺笑道:“太后娘娘的記性真好。”
太后微微點頭,徑直走向了夏如安床邊,順著床沿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孩子,可曾好些沒有?”
“勞母后記掛,如安已無大礙。”
這時候崔沅若注意到床頭小几上擺放著的那碗藥,看向夏如安道:“那是給皇后娘娘服用的藥嗎?娘娘怎還未服食?藥涼了效果就減了。”
“就是,怎還未動?”太后聞言,端起藥碗至夏如安嘴旁。“乖,別怕苦,快些喝了它。”太后一邊喂夏如安喝藥,一邊嘆氣道:“若是那邵惠妃能有崔美人一半的寬豁賢淑,也就不會有什麼中毒的事兒了。這些個宮裡的女人啊,個個都是這般,每日都想著怎麼去害別人,怎麼去討皇上的歡心,怎麼防著別人來害自己……”
“是啊,”夏如安贊成地點點頭道,“從前爹爹常常教導如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那個邵妃……”一臉無奈硬著頭皮喝完藥的夏如安只覺得口中苦澀至極,瞥了一眼那油紙包裹,哪裡還有什麼蜜餞的影子,早已被晚晴偷吃光了。稍停頓道:“那個邵妃無緣無故這樣對我,害如安這麼難受。”
聽那語氣,完全似一個受了委屈的孩童在向大人抱怨。
站在近處的芊素低著頭,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她家主子真是……她已經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她了。明明是自己下了毒嫁禍給邵妃,現在卻一副她是受害者的樣子。不過……這話是說給崔美人聽的,還是說給宮中其他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