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明顯有些驚訝:“攻打郯國?!可我們什麼準備都沒有……”
“此事皇上已準備多日,也將明確的計劃告訴了我。”夏如安不緊不慢地說著,“此次郯國進犯我國邊疆,正好是一個契機,給了我們充足的理由出兵。他還說,此時郯國王室正值內亂,兵馬集中於都城成陽,邊關防守薄弱,易攻。”
“難怪……”沐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駐守在雙濟的郯國十萬大軍會突然回朝。”
“皇上還任命你們三位將軍為主將,詳細方案等兩位將軍到達時再做商討。”
沐婉會意地點點頭,眉間似有憂慮。“袁驍袁將軍與沈柏年沈將軍,都是打仗的好手,尤其袁將軍,人如其名,驍勇善戰。雖勇武有餘、智謀欠佳,但與沈將軍兩人常年配合,倒也相得益彰。只不過……”說到這裡她有些為難,“那袁將軍素來瞧不起女子從軍,哪怕我身為將領,他也不屑一顧。”
說話間,兩位將軍已帶領大軍漸入視線。一個孔武有力、約三十歲,剛毅的臉龐稜角分明,另一個約四五十歲,表情肅穆,一臉正氣凜然。
“右邊那位年紀稍長的是沈將軍,一旁身材魁梧的便是袁驍了。”沐婉解釋道。
“末將參見皇后娘娘!”兩位將軍翻身下馬,跪地齊聲回答,抬起頭來時均有驚豔之色。尤其是見到面前的女子氣度不凡,身上的威儀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
“兩位將軍請起,一路至此辛苦了,今晚便為你們接風洗塵。”夏如安從容答道。
“多謝皇后娘娘恩典,”沈柏年抱拳,面露疑惑,“只是不知……為何不見皇上?”
“皇上身體微恙,正臥床休養,將虎符交由本宮代為保管,”夏如安沉聲說道,“攻打郯國一事,也將由本宮統率大軍,具體事宜會再同三位將軍商議。”
袁曉聞言滿臉不可置信,而沈柏年則半信半疑,謙恭地說道:“末將斗膽,能否請皇后娘娘出示虎符?”
夏如安倒無不悅,明白此事的重要性,隨即亮出虎符。
這一看,袁驍的不可置信更甚。“皇上將虎符交給皇后時可有人證?”
沐婉聽見他理直氣壯的問話有些惱怒:“袁將軍,皇上下旨的時候,不止我、奕統領,還有沐家軍、御前千騎,可都在場,聽得一字不差,你這是在懷疑皇后嗎?!”
“末將不敢。”袁驍說得不情不願,“只是自古以來,便沒有女子接管虎符的。哪怕有,也都是對天家存有不軌之心的人。”
“袁將軍!”沈柏年出言提醒,隨後又向夏如安抱了個拳,“皇后娘娘息怒,袁將軍素來對皇上忠心耿耿,又心直口快,並非有不敬之意,望娘娘莫與他計較。”
夏如安冷冷一笑,說了句“無妨”,說完翻身上馬,側頭又加一句:“打仗的時候只有主帥,沒有什麼皇后娘娘,可別再叫錯了。”
這袁驍過於忠心,成見太重,若一直如此,日後只怕會壞事……
北曜興昌九年,南郯兵馬大肆侵犯北曜邊城,入千江口,盤踞雙濟。不逾半月,郯國撤回兵馬,北曜隨即派出沐婉、袁驍、沈柏年三位大將領兵四十餘萬,正式對郯宣戰。
戰書已下,兩軍交戰勢不可免。硝煙的味道,在這年看似再普通不過的初夏漸漸瀰漫起來,一切看起來都顯得那麼的突然,卻又像是不可避免的冥冥註定。
這日,浩浩蕩蕩的北曜大軍一路向南,所過之處塵土四濺,鳥雀驚飛。四十多萬人,密密麻麻如烏雲壓境,井然有序。
為首的夏如安一身輕甲戎裝,一身颯爽英姿遮掩不去,眉目間映著逼人的英氣。若仔細看,還能發現她因為糾結而微微皺起的眉頭。
他們首先要突破的地方,是淞西。
千軍萬馬,兵臨城下。旌旗在這初夏溫熱的風中獵獵飄揚,黃沙在兵馬的踐踏之下濺起薄薄一層。三軍士氣昂揚,大有遮天蔽日之勢。
與之相對的,城門口卻是一派平靜之景,仿若無人之境。只有城牆上站著幾個巋然不動的哨兵,見到眼前的幾十萬大軍絲毫沒有慌張的模樣。這番不尋常的景象,很快便引起了夏如安等人的注意。
她命軍隊停下,再抬頭看時城牆上已多了一個身著便衣的熟悉男子。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郯逸飛。只見他手執一支竹笛,從容不迫地在高牆之上吹奏起來。笛音與這兵戈相見的場面格格不入,清揚悠遠,悠然閒適,似汩汩清泉,似潺潺溪流;似裊裊炊煙,似縷縷晨霧。
他們在他悠揚的笛聲中,見到了竹林木屋,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