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毒素回溯而——已?”
秦不晝冷冷瞪著穆清,想起這人看不見,不爽地掐了一把穆清臉上的嫩肉,惡聲惡氣道:“下次有情況,還請穆兄儘早說明,不用怕添麻煩。”你這人本身就是個大麻煩。
只不過,找到血心砂的理由似乎又多了一條。秦不晝心中暗歎。
萬一沒能找到,可不就再也看不見那眼裡的神光,聽不見盟主清冷卻柔和安寧的聲音。
雖然秦不晝試圖說服男主是不是瞎子啞巴與自己無關,但想到這樣的後果還是不由皺眉。
直到穆清認真地雙手裹著他的手點了點頭,秦不晝才鬆開蹂躪穆清臉頰的手指,在那泛紅的面板上磨蹭幾下,低嘆口氣:“穆兄既聽過君山血楓,應該也聽說過七峰三河。”
穆清一怔。
從第六峰的頂端往第七峰望去,除了無盡的楓林還能看見三條涇渭分明的河流。
那三條河分別是:沉積著無數生靈骨架的白骨之河,流淌著濃稠血液的黃泉之河與填滿腐肉的奈落之河。
秦不晝提及這事,莫非……
穆清攥緊秦不晝的袍角,卻聽秦不晝道:“穆兄想的不錯,我們正是在第七峰中。”
“怎麼,”秦不晝低下頭,看著青年略顯蒼白的俊逸臉龐含笑道,“穆兄怕了?”
穆清搖頭。在秦不晝攤開的手掌上寫道:穆某不怕。
他擔心的不是危險也不是死亡,而是秦不晝遭遇危險。秦不晝不怕,他自然也不會怕。
秦不晝眨了眨眼,握住他的手:“那走吧?說不準這楓林也並沒傳說中那樣神奇。”
他這樣說著,抬起頭望著楓林背後的三條河流。
系統目前的許可權沒辦法直接告訴他準確位置,於是秦不晝便直覺性地選擇了那條流著濃稠血液的河流。
黃泉之河緩緩流淌,奔湧向那一望無際的黑暗。這黑暗中沒有亮起來的獸類眼睛,也沒有貓頭鷹的咕咕叫聲,然而這種死寂卻格外惹人心悸。
秦不晝左手提著刀,前方的路泥濘又坎坷,為了不讓看不清路的盟主絆倒,於是右手和穆清牽在一起。穆清則手持那不離身的琴。
穆清的手並不小,骨節分明,微涼乾燥,而秦不晝的手偏暖,他以前總覺得兩個大男人手牽著手的畫面不忍直視,可和穆清反倒沒有這樣的感覺。
秦不晝回頭看了眼穆清,盟主大人依舊是副淡然自若的神情,彷彿沒什麼事能讓他變色。秦不晝卻知道,有著這副高高在上神情的穆清,一旦露出羞惱或乖順的顏色卻好看得很。
四周皆是寂靜,但穆清卻不覺得茫然。秦不晝在身邊,耳邊能聽到秦不晝的呼吸聲,對穆清就是最大的寬慰。
在他們身後,來時的路被逐漸飄來的白霧籠罩,再看不見一點方向。
這場搜尋最終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打斷。秦不晝沒找到血心砂,卻被淋得像只落湯雞。
巖洞潮溼,微微散發著苦澀的腥味,苔蘚爬滿了石壁。秦不晝擰乾溼透的中衣,光著屁股無奈地坐地上,噘著嘴吹了吹自己溼噠噠還在往下滴著水的額髮,卻被亂濺的小水珠灑了一臉。
暴雨下得太突然,臨時找到的洞內又極潮溼,一時間竟生不起火。
秦不晝不死心地試了兩三次,都只打出小火星,不一會兒就簌簌地化為一縷青煙熄了去。
“系統,說好的好天氣呢呢呢呢?!”
系統的聲音很無辜:【嗯?當時的確是好天氣啊,只是第七峰的天氣翻臉比翻書還快而已。】“……麻煩死了。”秦不晝把刀和石頭扔到一邊,爬到洞口看了眼。巖縫之間生著不少血楓,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劈頭蓋臉地砸到樹葉上,那些楓葉卻沒有絲毫凋落的意思,而洞口下方三丈的地面已經被咆哮著的黃泉之河覆蓋。
這雨勢兇猛地不尋常,幸好他剛發現不對就扛著穆清提起輕功爬到高處的巖洞裡,否則必然會被突然決堤的黃泉之河沖走。他懷疑以前進來的人至少有一多半都是這麼死的。
這黃泉之河實在邪門的緊,第一眼看上去就像個真正的亡者般死寂,可轉眼就變成了暴怒的閻王。
秦不晝轉頭道:“穆兄,可還好?”
穆清被雨一澆,外衫裡衣都已經溼透,髮絲溼漉漉地黏在臉頰上,赤裸地裹著唯一一件因兜在包裹裡而倖免於難的大衣,雖下襬也潮了,但至少足以保暖。
秦不晝回頭看他時,就看見披散著一頭黑髮,因大衣裡面沒穿衣服,鬆垮垮掛在身上顯得人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