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著手腕上的綠幽晶手鍊顯出了少有的安靜。若珣如果沒記錯,自己回京以來還頭一次在真意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這一刻真意不像她的母親,其實更像她的哥哥,也有他哥哥眼眸裡那淡淡的不叫人察覺的哀愁。
若珣不知到真意何時開始有這樣的哀愁,但從母后去世的那天起,臻昕的眼睛裡就再也揮不去這一絲悲傷,直到如今它仍舊存在。
如此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中午,馬車一路駛向城外,那裡慈愨、央德等早已準備開,亦邀請了幾位貴婦人和臻昕他們兄弟幾個搭了幾頂棚子來吃飯。但僅有臻雲帶著段芷璇來了,其他叔侄幾個另有事務在身未能赴約。
“本來也就順便請一聲,料定他們有事情來不了的。”慈愨笑道,“來多了也不好,沒得驚動了衙門派人來伺候。”
緣亦卻趕著問臻雲,“和郡王可知道你弟弟去哪兒了?被皇上叫去了麼?”
臻雲卻笑:“緣亦你等著……”話未說完就被妻子攔下,笑道:“五叔叔和傑宸在一起,夫人不必擔心。”
眾人皆笑緣亦操勞,卻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希爰見尚不能開飯就磨著真意去放風箏,臻雲怕兩個女孩子有閃失,便也跟著過去。希爰跟著舅舅小姨玩了許久,被若珣派人催了兩三回才捨得回來。
將近棚屋,卻見席中坐了一個穿了淺紫色袍子的年輕男子,那身紫色的衣裳將男子高貴的氣質襯托無疑。
“小姨,那個人是不是昨晚我們救下的?”希爰拉著真意的衣袂問,“那人也穿著紫色的衣服呢!”
真意搖了搖頭,“我都想不起他的模樣了,昨兒太亂了。”便問臻雲,“四哥認識他麼?”
臻雲笑道:“看著像是嘉蘭國世子聞人淵,他可真是哪兒熱鬧往哪兒鑽。”
真意眉頭一皺,有些怒道:“就是那個對別人說我玩火自焚的嘉蘭國世子?”
“哈哈……”臻雲笑道,“有這樣好玩的事情?我怎麼沒聽說。”
真意苦惱道:“宮裡人都這麼以為呢!”
亦在此刻,西郊馬場裡也正張羅著眾人的午飯,韓柔獨自坐在屋子裡,看著窗外一些師傅席地而坐啃著饅頭,眉頭微微一蹙。
她面前攤著一本賬冊,上頭一筆筆都是要還的錢。其實馬場有錢,只是暫時轉不過來,可是那些損失了馬匹的人家,未必肯等。
“大小姐,您的午飯。”一個小丫頭送了飯菜進來,還沒放下,就見一個師傅進來道,“大小姐,昕親王來了。”
冤家路很窄(二)
小丫頭抿嘴笑道:“王爺最近來得可真殷勤,大小姐,那天皇后娘娘把您留在宮裡說什麼了?”
“不要胡說,莫失了禮數!”韓柔嗔了一句,連忙起身迎了出去,將至門外,卻見臻昕帶了兩個陌生人來。
“王爺!”韓柔上前行禮,只聽臻昕笑道,“李大人專門負責皇室御馬的飼養挑選和料理疾病,今日特地來看看昨日受傷的馬匹。”
韓柔感激不已:“素聞李大人盛名,小小馬場豈敢勞動您。”
“韓小姐客氣了,西郊馬場如此規模已數不易,況且不少皇室御馬也在此寄養,李某自然也有些責任。”李大人笑著,已不等韓柔同意,就招呼起了養馬的師傅一同去看馬匹。
“這位是?”韓柔又問臻昕身邊的人。
臻昕也搖頭:“我們只是一同過來,據說是來還賬的。我以為韓小姐會認識。”
韓柔還未詢問,就見賬房師傅樂呵呵上來打招呼,“武爺武爺,這賬怎麼麻煩您自己送上來?”一邊說著,就將那人帶走了。
韓柔也有些奇怪,笑道:“許是哪家的賬房,若家主人來了,我當認得。”說著轉身對臻昕道,“還是謝謝王爺,將李大人帶來幫忙。”
“不必謝我,是他自己要來的。”臻昕笑道,“下朝後忽然在宮外遇到他,好像還等了我許久。”
韓柔亦無法明白,只笑道:“也許同是愛馬之人,所以才伸手援助。”又問臻昕,“王爺飯否?”
臻昕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梅子釀可還有?”
韓柔面頰一紅,轉身往屋子走,一壁笑道:“回頭宸親王他們若問起來,民女可否說都叫您喝了。”
臻昕幾步跟上,亦笑道:“你不必說今年也釀了不就成了?”
韓柔輕靈笑道:“王爺忘記了?去年大家一起看著封的口。不怕……您便是醉了也夠其他幾位王爺了。不如等馬場空閒了,請大家來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