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內找到匹配的肝,談何容易?
齊軒走進向衷所在的病房,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瘦的不成樣子的向衷,他沒有見過他,但是直覺就知道他該是向晴的父親。
他站在床邊看著向衷,見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目光聚焦到他身上,他還沒開口,向衷便以艱澀的嗓音問道:“你是丫頭的男朋友?”
齊軒一怔,看來這個時候他還是清醒的,便點頭道:“是,伯父,我是齊軒,很抱歉現在才來看你。”
向衷忽然咧了咧嘴,像笑,又不像笑,自從進了第二醫院的精神科,他便再也沒笑過。此時若是向晴看到,只怕會高興地哭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齊軒才走出病房,向衷其實應該已經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了吧,他想。眉頭微皺,心裡越發不能平靜,腦子裡迴響著向衷最後所說的話——“丫頭就交給你了!”
向衷跟他說了很多,卻句句不離向晴,他像是在交代後事,趁著自己還清醒的時候,把一切都交代清楚。齊軒一想到向晴,心緒便無法寧靜,滿腹歉疚,心中只恨現在醫學不夠發達,無法挽救自己最心愛的人的親人。
他走進值班室,看到向晴掛著淚痕的睡臉,輕嘆了口氣,伸手撫上她的臉,這張臉,曾經掛滿笑容,無憂無愁,能給身邊的人帶來歡樂和溫暖,可是現在,卻滿身憂愁,滿臉悲痛絕望,他無法想象,若她臉上的笑容就此消失,他該如何是好。
他只願她可以堅持下去,撐過這最難熬的歲月,他會一直陪著她,直到她走出悲傷,可以重新展顏面對人生。
第四十七章 子欲養而親不在
向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齊軒在值班室準備了午飯,但她實在沒胃口,只胡亂吃了兩口便匆匆忙忙地往病房跑去。
才剛到門口,就聽到向衷和張悅的聲音,她心裡一喜,以為爸爸已經清醒過來了,可一開啟門才知道,他竟然又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狀態,既不肯吃藥,也不肯掛瓶,護士一把針插進去就被他拔掉。
見向晴來了,張悅急著說道:“你爸不肯掛瓶,你快想想辦法。”
向晴心裡一沉,坐到向衷面前,喊道:“爸,你能認出我嗎?你配合護士好不好?”
但向衷卻看也不看他,只歪著頭看著天花板,嘴裡模模糊糊地說著一些話,向晴聽不清楚,心裡著急,繼續說道:“爸,你讓護士幫你掛瓶,很快就好了,你聽話好不好?”
向衷看向他,眼神卻是一片空洞迷茫,似是不認識她了,好半天才大聲喊道:“不聽,不聽,我只聽丫頭的話。”
聞言,向晴的眼裡差點湧出淚水,為了不讓張悅跟著難過,她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顫抖著聲音說道:“爸,我就是你的丫頭啊,我是向晴啊,你聽話好不好?你把藥吃了,讓護士給你扎針,很快就沒事了!”
向衷似懂非懂,向晴握住他枯瘦的手,示意一旁的護士趕快把針頭扎進去,只是護士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的,一直不能扎中,眼看著向衷又要把手甩開了,向晴忙細細安撫,而齊軒則上前拿過護士手中的留針,迅速地固定在向衷手上。
張悅和向晴都鬆了口氣,一個晚上下來,張悅雖然還是不能接受,但已經稍微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是常常忍不住流淚,而且由於太過悲傷,竟連走路都沒了力氣,坐在病床前,整個人都萎蔫了,看得向晴一陣心疼。
學校已經開學了,向晴跟輔導員請了假,她不知道向衷還有多少時日,醫生說可能撐不過半個月,但是不管怎樣,在他最後的這段日子裡,她一定要陪在他身邊,要不然她會遺憾終生。齊軒自然一步都不離向晴,中醫院的院長是他二伯,他媽又為中醫院捐了不少資款,有他親自陪同,很多事都會容易很多,也會少很多麻煩。
接下來的幾天,向衷的神志一直沒有清醒,但眼睛卻一直睜著,自始至終都沒有閉過,向晴和張悅不止一次地哄他睡覺,卻一點都沒用,最重要的是他再也沒開口說話,一開口只能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似是已說不出話來了。齊軒看到這種情況,心知他可能已經顱昏迷了,向衷的主治醫生已經跟他談過,他已經出現顱感染等併發症了,也就意味著離死亡更進了一步。本來齊軒提議要將向衷安排到ICU,也就是所謂的重症病房,但不知為何,張悅這回卻堅持不肯,齊軒一想就算是在ICU也拖不了多少日子,還不如讓家屬陪在身邊,便作罷了。
這日,齊軒有事回家,向晴吃完午飯後便回到病房。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姑姑和張悅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