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日已經漸漸適應了頭上頂著沉沉的墜飾,我發現我一直以來其實適應力都很強的。小時候每天跟著我娘第一個到老太太屋裡報到我也是辦得到的。如今,這後宮我才是女主人,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皇后駕到”的喊聲開道,我施施然的走出去,外頭正殿的地毯上已經跪了十、十一、十二個婀娜多姿的女子,個個俯身不敢抬頭看我。這就是上次選秀選進來的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都平身,賜座!”我在主位上坐下,平平開口。
“謝皇后娘娘!”鶯鶯燕燕們謝恩坐下。
領頭的是董昭儀,其餘眾人依跪和坐的位次也能一一對上號。我的眼一一看過去,臉上帶著微笑。被我看到的人,也都報以微笑,只是內容有點多。有略帶討好的,有清冷的,也有些我沒感覺到善意。
“本宮初來咋到,和各宮的人都不是太熟悉,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嘛,以後有的是機會多親近。貴妃的身子怎麼了?”
一個穿粉色衣衫的圓圓臉宮女出列跪下,“奴婢香荷,是貴妃宮中的掌班女官,回皇后娘娘的話,貴妃娘娘早起說胸悶氣短怎麼都起不來,召太醫看過,已開了藥。特遣奴婢前來告罪,請皇后娘娘見諒。”
敢情是在睡懶覺,從前姬瑤位分最高,跟哪宮都沒有往來,安穆太后那裡,也就初一十五去點個卯。太后不做聲,宮人可都說貴妃比賢妃差了不只一截。
如今,又給我稱起病來。這第一天的拜見,賢妃給我稱病,那是我親姐,我暫且擔待三分,你憑什麼有這特權。
“一開始只聽說賢妃病了,這怎麼貴妃也說病就病了。太醫怎麼說?是病麼,可不要又是讓什麼腌臢小人魘鎮了,或者撞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下頭眾人的反應我沒去理會,面前的香荷愣了一下,“回皇后娘娘的話,太醫說的確是病了,不是被魘鎮或者撞上什麼東西。”
真病了,太醫估計不敢隨便做偽證。不過姬瑤現在這樣悶在宮裡,她身上肯定是能找出毛病的。算了,我也不再咄咄逼人。無謂唱戲給下頭這些人看。就當給姬少康一個面子。
“那讓你家娘娘好好休養,本宮得閒去看她。賢妃宮裡的人來了麼?”
香荷退到眾妃之後,又一個粉色衣衫的宮女出列,這個我認得,紫櫻。
她剛拜下去,我便說了聲免禮,然後關切的問:“賢妃纏綿病榻有日子了,吃了藥也不見好麼?”
“回皇后娘娘的話,我家娘娘時好時歹,這兩日竟是連床都下不了了。”
“吃的誰的藥?”
“回。。。”
我擺擺手,“直說就好。”這樣我成天聽得最多的話恐怕就是‘回皇后娘娘話’了。不能叫人統統不要說了,但現在我擔心親姐的病,不耐聽是自然的。不管怎樣總是血脈相連,她的所為都是出於愛,我也能理解。
“按例,請的正三品的胡太醫看的。”
“換個二品的吧。”
“謝娘娘。”
心病得心藥醫,有些事情咱們避不了一世,還是早早認清的好。
“兩位娘娘病了,大公主和安樂王呢,怎麼也不見?”我沒有提二皇子,不知董昭儀什麼反應,回頭再問翠儂。反正過於細微的反應,我也看不清楚。說起來慚愧,離得遠的三四個,我壓根沒看清面容,聲音混在人群裡也是記不住。
翠儂笑著說:“娘娘,大公主、安樂王、二皇子都在外面候見母后呢。”
我斥道:“怎不早說,快抱進來。”
三個嬤嬤各自抱著個孩子,魚貫而入。子珏當先,一身粉色小襖,襯得面板白裡透紅。她被嬤嬤放在地毯上,旁邊立時有人拿了個蒲團到她跟前,她似模似樣的跪下給我行禮,“兒臣拜見母后!”另外兩個都是被嬤嬤抱在懷裡一同行禮。
皇子皇女都有專門的教習嬤嬤教導禮儀,她做得分毫不差。
“平身,快起來。”
“謝母后。”子珏站起來,兩個嬤嬤也抱著孩子起身。
子珏抬起頭看著我,又低頭想想,然後再看,站到一旁不出聲。
這個時候我也不好只表現對她一個人的關注,便轉頭看那兩個抱在懷裡的。二皇子還在襁褓之間,安樂王一歲多,抱著都說得過去。只是安樂王一歲多了,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再過個一兩年難道還讓嬤嬤這麼抱著?
“都過來,讓。。。母后看看。”這聲母后自稱得著實有點不習慣。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