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轉身,非常豪氣地朝屋裡的三個人,南司月、唐三,以及阿堵,擺擺手道,“你們繼續聊,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真的就這樣往走廊外走,面上帶笑,假裝得有點白痴。
南司月暗歎了一聲,上前牽住她,“我和你一起過去。”
“不用不用,那什麼,你們不是有事要談麼?”雲出趕緊躲開,連忙擺手,衝著他笑了笑,然後,頭一低,自個兒跑回了房。
南司月望著她的背景沒入了門側,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追上去。
他轉身,重新看向唐三,“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唐宮主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唐三搖頭。
“如不出意外,夜之航一定會答應我的要求,所以,這一月也是全域性的關鍵所在。我們會盡快離開這裡,回到江南,唐宮主又有何打算?”南司月問。
“不知道,到時候隨性吧。”唐三灑然地笑了笑,也朝雲出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你去看看她吧,我先行一步。”
南司月頜首,“不送。”
唐三欠身,由阿堵引著,順著密道的長廊,款步向外走去。
南司月直到他離開了,才輕輕地踱至雲出的房間,他在門口頓了頓,然後,輕輕地推開門。
果不其然,雲出沒有躺回床上,而是抱臂蹲坐在門口,傻傻地發著愣,很是可憐。
南司月也不扶她,一腿屈膝,同樣半蹲著,在她的身前。
“嗯,聽到了多少?”他輕聲問。
“一點點。”雲出比出兩根手指,按了按,實話實說道。
“雲出。”他蹲得更低了一些,與她平視。
“嗯?”她抬頭看他。
“人生在世,焉能事事如意?很多事情,即便我們知道道理,也未必有這個能力或者精力去一一顧及。”他溫柔地看著她,說出的話,卻有點清冷,“如果你信我,那些決定不了的事情,就全部交給我,不要再為它糾結難過。”
雲出眨眼。
“唐三也好,夜泉也好,蠻族也罷,統統讓我來處理,我不會傷害他們任何一方,你想保全大家,那就保全,傾盡我的一切去保全。”南司月吸了一口氣,有點無奈地看著她,“你現在只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肚子裡的孩子,什麼都不要想了,行麼?”
她沒有做聲。
南司月亦覺得無力。
他往前傾了一步,張臂輕輕地擁住她,將那個喜歡到處‘留情’、滿是激情與漿糊的小腦袋,壓到自己的肩上。
“覺得好糟糕。”雲出在他肩上悶悶地說了一句,“覺得自己像一個累贅。”
可不是累贅麼?
南司月之所以會這麼累,是因為她。
他在保護她想保護的東西,承擔著本應該由她承擔的責任。
唐三的身不由己,也是因為她。
說什麼為了追尋神器,而站在了她身邊,可他為她所作的事情,又何止追尋神器那麼簡單?
幾乎傾力而為了。
甚至於夜泉……
“瞎說什麼呢。”南司月後退一步,捧著她的臉,微笑道,“如果你真的是累贅,也是我甘之如飴的累贅。不然——”頓了頓,他繼續道,“生命於我,便輕飄得可有可無了。”
雲出沒有做聲,仍然靠著南司月的肩膀,想了想,手終於環上了他的腰。
南司月也在這個時候挽起她的膝蓋,將她打橫抱起,“去床上躺著吧——我陪你躺會。”
說道,他已經將她穩穩地放回了床上,他也靠了上來,輕輕地擁著她,固然很累很累,可是心裡很安定,那種恬靜安然的感覺,也許,值得他付出更多去擁有。
雲出也乖順地縮在他懷裡,只是,一直沒有睡。
唐三離開了密道,重新走到夜都的街上,這一次,連最初的憤怒與怨氣都沒有了,與南司月一番深談後,反而【炫】恍【書】然【網】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因為【炫】恍【書】然【網】,所以平靜,所以,更加落寞而悵然。
原來是一直沒有放下。
他本以為……本以為已經放下了,能夠在她旁邊,像從前一樣嬉笑怒罵,可以從容地看著民為別人的妻,可以在見到南司月的時候,做到心靜如水。
原來,都不過是自欺欺人。
可是,不自欺欺人又能如何呢?
誰又能做到真正的瀟灑無掛?
只能說,誰比誰更能自欺而已,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