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說錯了,做媳婦的也不能辯一句,可這陳氏直指徐母弄錯了,這可是犯了大忌諱。
徐母臉一沉,冷笑道:“你好好的扯語兒做什麼?我的語兒最知書達理,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怎麼會跟偃兒在園中拉扯?是你的好外甥女雲丫頭跟偃兒手拉手逛園子,讓旁人看了。”
陳氏臉色微變,可還是嘴硬地道:“今天下了雪,路上滑,偃兒怕雲兒摔倒,扶她一把,這也是兄妹間的友愛,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個多嘴的賤婢就愛亂嚼舌頭,老太太應該把她們打了出去才是,哪有讓這些下人來挑主子的理。”
這話越說越不成樣子,當媳婦的居然教起婆婆來了。徐母怒極反笑,盯了陳氏一眼,道:“你是什麼心思,我明白,可是雖說娶媳娶低,但饒家的門第到底太弱了些,偃兒可是三房的嫡子,是你的親生兒子,他的媳婦是當家主母,娶妻娶賢,這雲兒要進徐家只能做妾。”
徐母極疼徐偃,所以雖然徐偃不怎麼爭氣,這幾年下來,把疼他的心略減了幾分,可到底還是捨不得,想為他娶房好的妻室,也有所依仗。
陳氏倒沒想到徐母會把事挑明,愣了一下,道:“老太太,雲兒可是媳婦的嫡親外甥女,怎麼能做妾呢?”
“雖說雲兒是你的外甥女兒,但是身份地位畢竟擺在那裡,要讓徐家聘她給偃兒做妻,沒可能。除非……”徐母瞟了陳氏一眼,帶著幾分鄙夷,要不是皇上指婚,徐府是絕不會跟陳家結親,迎這蠢婦進門的。
陳氏就是再愚笨也知道徐母后面要說什麼,氣得滿臉通紅,瞪著一雙牛眼死死地盯著徐母。
徐母斜了她一眼,又道:“伃兒、倢兒是兄長,都還沒說親,這也是怕他們年紀小,胡鬧著弄壞身子,所以連這房中都沒放人。偃兒比他們還小了幾歲,正是讀書求上進的時候,這娶妻納妾的事本該晚些再考慮,可如今他們既然有了肌膚之親,我就做主把雲兒定下來,等偃兒再大上幾歲,娶了親,就把雲兒抬進來,給偃兒做二房吧。這饒家太太雖是你姐姐,偃兒納得也只是個二房,但你行事,也別太過失禮,該有的禮數要做好做齊。”
陳氏剛緩過勁來,又被肌膚之親四個字打得背過氣去,臉色由紅轉白,大口地喘著粗氣,全身發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也別坐在這裡,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徐母端起茶杯直接趕人,能把仗著先帝賜婚,在府裡不可一世的陳氏氣一回,徐母很是得意。
陳氏被氣得半死,猛地站起,也沒給徐母行禮,拔腳就走。徐母問著門口,搖頭嘆氣,“真是不懂禮數,真真是難為我家老三了。”
陳氏出了徐母房,就徑直去柴扉樓找饒紫雲算賬,誰知饒紫雲換了衣裳又往徐偃院子去了,她拔腳剛要往徐偃院子去尋,婢女趕來,說三老爺回來了,正尋她,陳氏只得憤憤地轉回房去伺候徐璜。
第二天一大早,陳氏就帶著饒紫雲去了饒家。饒紫雲不比謝丹萍,何輕語原本就和她玩不到一塊,她走了,也沒覺得怎樣,依舊與徐氏三姐妹為伴。
又過了幾日,有人來報徐母和何輕語,說何旭然午時就能到家,要她們不必憂心。過了不多時,又有婆子來稟,二門的小廝回報,何姑爺到了,徐瑞率弟弟及子侄們已出府迎接。
徐母和何輕語一聽這話,不顧北風凜冽,站在廊下翹首以待。北風吹得廊下懸掛的燈籠一陣搖晃,午時的天空陰沉的如同深夜。
天氣寒冷,滴水成冰,李氏和何輕語擔心徐母的身體受不住,苦勸她回房,徐母執意不肯,無奈眾人只好陪同站在廊下。陳氏是一臉的不滿,小聲不知在嘀咕什麼。
好在沒等多久,就看到徐家一行人等和一個身穿藏青色錦袍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婿給岳母大人請安。”何旭然看到廊下白髮蒼蒼的老岳母,忙快走了幾步,單膝下跪行禮道。
“何姑爺一路辛苦了,快快請起。”徐母向前一步,雙手顫抖著要去扶他,徐璩已搶先一步把何旭然扶起。
何輕語與何旭然數年不見,今日重逢,見何旭然比當初分離之時老了許多,兩鬃盡是銀絲,心中一痛,垂下淚來,哽咽地喊道:“爹爹!”
“語兒!”久別重逢,何旭然同樣感慨萬千,當年的小女兒如今長大成人,褪去了一些小女孩兒的青澀,多了一些少女的風姿,依稀看到了當年初嫁時的徐琳。
回到房中,重新見禮。話還沒說上幾句,醇親王就帶王妃及世子來了。醇親王在陶然居擺下幾桌接風宴,他是來接人的。
何旭然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