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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穀子的往事也被他翻來覆去地講出無數個版本……可惜換來的全部是她橫眉豎眼的不友好表情。

“哼……”對於某人的搭訕,她一律用鼻音回應。

又不是無家可歸,她絲毫不想搭理那個整天圍著自己團團轉的男人……思緒順著一起一伏的海浪飄向很遠的江南水鄉小鎮,不知姜老爺一家現在過得如何。

“你究竟怎樣才肯原諒我?”莫伯言恨不得立即將她就地正法,可看著頂頭的白日,又覺得想法有些猥瑣。

焦急的不止莫伯言,朱雀和白虎也在互相埋怨對方想不出好對策,好幾次爭吵起來差點要拔劍相向。

白虎望著波濤翻湧的海面,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瞄著一個人站在桅杆旁的太子妃——她早已不再是曾經那個傻兮兮的小丫頭了,他甚至心虛地不敢跟她靠近……曾經的許多無法言狀的感情在這樣有些近乎於膽怯的心緒影響下早已經蕩然無存。

本來信心滿滿的朱雀,也不大想接近現在這個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姜雋雅,唯恐碰回一鼻子灰。她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事重重地在甲板上左右徘徊。

因為沿途要繞行幾個小島,航線自然而然地被拉長了許多,關係複雜又尷尬的四人還得在船上消磨兩天兩夜……

海上的夜色格外迷人,奶白色的濃霧漂浮在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海腥味,桅杆高掛的航燈散發的昏黃彷彿也跟著霧氣流動起來。

姜雋雅單獨住一個船艙,此時房內悄然無聲,從狹小的門縫裡外洩出一點橙色的燭光,莫伯言心情陰鬱地站在門邊。

她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完全超乎莫伯言的初想,她居然絲毫不感激他三番四次的捨命相救,冷漠得令人髮指。

即使曾經有多麼對不起她,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不容踐踏,他暗暗決心——無論用何種方法,肉體和靈魂,他至少得奪取一件,否則他肯定死不瞑目!

白虎和朱雀分別佔了她左右兩旁的房間,其他的旅客住在另一邊的走廊,合他們三人之力千軍萬馬之中都能走個來回——對付她一個人,綽綽有餘。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房中傳出她清冷的聲音,彷彿將撕裂的傷口暴露在風雪之中等待嚴寒凍結一滴滴外滲的血液,莫伯言突然不那麼自信了。

回想起那一夜在藍蒼山的軍帳裡聽到她的那些決絕之詞,剛才所有湧上大腦的衝動逐漸消散無痕。

“我與你的那一年,真的只是過眼浮雲嗎……”莫伯言的聲音細微地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你到底要怎樣?!”她惡狠狠地出現,對他扯著嗓子叫道。

這是許多天來她第一次主動開口,他堆積在喉嚨裡的千言萬語好像受到了驚嚇似的,全部逃進了胸腔的深處。

“我……我沒事了……”他想笑又想哭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最終還是沒能拼出一句有意義的話,沮喪地垂下頭轉身就走。

耳朵貼在牆上隨時觀察動靜的那兩人大概也覺得氣氛變得有點沉悶傷感,心中遺憾萬分——難道,殿下和太子妃之間就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嗎?難道,是因為悲痛的往事使心中溢滿了淚水,矇蔽了雙眼所以看不到未來的任何美好嗎?

天涯共此時(下)

……》

她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是冷酷無情,可有些情感暫且無法割捨,她沒辦法面對那個轉身落寞走開的男人。突然有一種想掉眼淚的衝動,之前的幾天裡,聽他敘述過去的重重誤會時有好幾次她想一笑泯恩仇——但始終是沒能做到,他們之間的羈絆有如凍結了百年的冰層,並非一日能融化消解。

眼裡的酸澀迅速傳遍全身,她凝固起來的表情漸漸柔和,然後彷彿下定決心似的踏過門檻,她朝著那個人的背影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夜色更濃,海浪也好像跟著熟睡的人們一起進入了夢鄉緩慢地一升一落,船身如嬰兒的搖籃般在浪花疊成的一雙手裡輕輕搖晃……

海面上的風卻是獨來獨往的夜行者,吹亂了黑暗中依然發亮的銀色髮絲,也吹亂了他的內心。

或許不該再抱有什麼幻想,或許跟她做一對陌路人反而會輕鬆一些。他將思緒浸泡在自己釀造的苦酒之中,似乎根本沒感覺有人接近。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其實她更想直截了當地向他道個謝,這樣拐彎抹角的恐怕反而會招他笑話。

莫伯言幽怨地回望她一眼,繼續陷入沉思,迷離的星空戴著詭秘的面紗籠罩在兩人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