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大男人,還吃甜點,真丟人……”她一點兒沒察覺到莫伯言眼裡幾乎要湧出來的悲喜,毫不留情地低頭啃了一大口,雖然糯米糰是涼的,但真的……真的好大呀!
“你才丟人!還給我!”莫伯言虎起臉,他的面孔被火光照得猙獰至極,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嚇暈過去了。
一陣風掠過,剛準備再咬一口,布包已經落回到他的手中,這回他索性包好直接揣進了懷裡。
他忽然覺得之前一剎那的興奮感很可笑,那個人只是很久很久以前喜歡吃糰子而已,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再後來,她對這種食物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醜男!”巫言三天來第一次真的拔出了腰間的短劍,“把糯米糰子交給我!否則,殺了你……”
冰涼的劍刃像一條飢餓的母蛇,無聲無息地搭上了莫伯言的頸項。
危機
……》
“巫言,你會為了兩隻糰子殺我麼?”他的話輕描淡寫,像包裹著一層薄紗般朦朧。
她覺得面前這人昏暗的瞳孔突然生出了一股極富吸引力的光芒,儘管那張臉醜得慘不忍睹,她的眼光卻怎麼也拔不開。
她的確在拔劍的那一霎那露出了殺氣,為何這男人的臉上還帶著彷彿遊園觀景時的悠閒模樣,好像從一開始就看透了她的一切,對她無論是真是假的威脅都無動於衷。
見她有一愣神的破綻,莫伯言身形一閃,她只覺有一陣輕風拂過,劍下的男人腳步詭變已避開那雪亮的刃口。
巫言有些惱了,大叫一聲真氣自丹田伸展至指尖,猛一發力,短劍在手心迴旋飛舞如一朵盛開的五彩荷花。
然而這絢爛的荷花連他的衣襟都沒能觸到,灰白色的短髮有幾縷扎到了她的側臉,一轉身短劍反手劈下來——又落了空。
緊接著像是被一雙無形而有力的手拽住了身子,巫言一個重心不穩,竟撞進了他的懷裡。
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輕薄,她只聽到一聲悶笑,莫伯言帶著戲謔的口氣道:“巫言姑娘,吃不到糰子,聞一聞也好……”
“醜男你……你混蛋!”整個身子被一股強大的氣壓罩住,她用盡力氣掙扎著想立即逃脫這個讓她心跳有點加速的懷抱。
混蛋,混蛋啊……有多久,多久沒再聽到有人對他叫出這個貶義的稱呼呢?三年麼?五年,或六年?
莫伯言眯起雙眼仔細注視著她,驚異地發現她漲紅的腮幫子鼓起來的樣子簡直……差點脫口就要念出那個塵封在心底的名字,想要再看一眼時,周身的氣場忽地被她震碎,她往後跳開一步,微弓著腰將短劍橫檔胸前,蓄勢待發。
“你,你,你的家鄉是哪裡?”莫伯言撲上前,隨意地掃開她手裡冰寒耀眼的短劍,一把握住了她的纖細的指節。
這觸感,忽然也變得那麼熟悉。
“放開我!”實在受不了今天第二次被他佔便宜,他猙獰的五官進在眼前,佈滿紅點的鼻頭劇烈地抖動著,巫言發現自己還有一隻手可以自由揮舞,重重一掌想拍他背後的死穴。
“你根本不是北國人對不對!?你還記不記得六年前……”
真該死,這女人心太狠了——莫伯言話音未落覺得身後有一點陰冷,抬手接住了那隻想要了他命的掌風。
“臭男人!我殺了你!”巫言再一次凝起殺意,他眼中泛出的期待和欣喜讓她如坐針氈,什麼不是北國人,什麼六年前,之前所有想探她底細的人都成了她的劍下亡魂,這個人——也不例外。
對她接二連三的野蠻行為十分無奈,莫伯言乾脆狠了狠心,一把摸到她腋窩的定身穴,指尖發力將巫言定在原地不得動。
“巫言,我有些話想問清楚,你如實回答即可……”他看著擺出奇怪造型連眼都眨不了的她有點兒想笑,“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巫言一腔怒火無處發,又被制住了言語行動,恨不得把面前囂張的醜男人碎屍萬段。
回答問題!?哼哼,難不成這傢伙是雙重間諜?想從姑奶奶嘴裡套情報,沒門兒!姑奶奶軟硬不吃……
“六年前,你在海上遭遇風暴才流落到北國?是麼?”問出之後才覺後悔,自責為何提問前不深思熟慮。
莫伯言其實費了很大的力氣來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不敢問得太直接,害怕一時衝動會嚇跑了她,又害怕她心裡有所防備不肯如實回答,她若真是那個人,究竟有沒有恢復記憶呢?若不是,待會兒又免不了尷尬,還剩下這麼些天該如何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