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天黑了,庭院中的守衛都已經不見了。
沒有回身,她聽著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淡聲道:“你來了。”這腳步聲她聽了六年,從今夜起再也不會聽到了。
陸玦安靜地走到她身前,他拖出一把椅子,上面鋪滿了灰塵,他淡淡掃了一眼,移開目光望著凌鈺,安然端坐著。
他說著:“你吃過了麼?”
“還沒有。”
“晚膳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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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的禾花魚。”
“哦,可惜沒有。”
她笑了笑。
他又問:“寡人記得你穿那件月色的長裙很好看,去再穿一次吧。”
她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的長裙,單一的顏色,沒有任何繡花樣式,頭上也只綰了一支木簪,簡潔樸素到了極致。然而她只靜靜端坐著,周身卻有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美。
“我燒掉了。”她說,“在女兒走後。”
“你穿那件長裙,像是寡人的宮殿落入了一個仙子,那一刻寡人很想擁住這美好,覺得這應該是自己的。”
她只是淡笑。
“你想回到魏國嗎?”
她一愣,望住他:“你想放我走?”
“當然不是。”他笑出了聲,“如果你想,寡人可以將你安葬在魏國。”
“多謝了。”她移開目光。
他們都很平靜,夜色也都靜好,殿中的燭火安靜地燃燒,他們臨窗望著殿外滿空的星辰。
“那我是喝一杯毒酒,還是三尺白綾,或者你還有別的法子先讓我痛不欲生?”
他說:“你還看得到那顆宸星嗎?”
“看不到。它被雲層遮蓋,我只看到明亮如月的太微星。”
“可是寡人看到了,它於正空,太微在下,只是它的光沒有太微強。”
“它於正空,但它不久即隕矣。”
他笑了。
“寡人才發覺自己已過了而立之年,竟然已經有三十一了。你比寡人年輕太多。其實當初寡人不該要了你,你應該只是寡人的義妹。”
她低喃:“當初……”當初她愛他,他也動心於她。是他忍不住要了她的身,佔了她的心,既然愛過就不要後悔,若要後悔就不配愛了。
“你其實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十六歲的樣子,而寡人至今大業未成,也不堪辜負你這麼多年。”
“你知道對我辜負……呵呵。”她輕輕笑了。
“不過寡人不知道自己欠缺了什麼。竟然給不了你想要的,也不知道你要什麼。梁肇啟給了你什麼,寡人真的一點都猜不透,或許寡人在情愛上是失敗的。”
他還是深信她與梁肇啟有染,深信她懷的是梁肇啟的孩子。她不想再聽下去,移開目光望著不遠處的摘星臺。“說吧,我該怎麼死才能讓你滿意。”
“你還是不肯將璽令給寡人麼。”
“不肯。”
“紀凌鈺。”他安安靜靜地喚了她的名字,“將璽令還給寡人吧。它在你手裡沒有半點用處。”
“怎麼沒有用處?至少可以讓你發瘋讓你戰敗讓你下地獄,這就是璽令最大的用處。”她冷漠而決絕,毫不留情地吐出冰冷的字句,視他如敵。
他的心已經死了,用盡辦法都不能讓她交出璽令,他想他的國也該亡了。
“這樣對寡人,你心中很痛快嗎。”
“不痛快,這樣對你還不能解了我的恨,你做什麼都無法彌補我心口的痛,都不能還回我的雙親和孩子。”
“孩子?”他冷笑。“除了陸未然,那個女兒是寡人的嗎!”
已經到此一步,她沒力氣與他爭執。
“你看。你都不敢說話。”
她沉默,因為不屑再與他講。
“寡人只要璽令。”
“不可能。”
“用璽令換你的命也不可能?”
“是的,寧願我死了,我都不會讓你如願。”
“紀凌鈺——”這一刻,他已經暴跳如雷。他起身狠狠扼住了她修長的頸項,用滿了他所有的力氣,“我哪裡對不起你,我哪裡沒有照顧好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寡人,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一生最大的夙願就是一統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