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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腳步聲漸漸走遠了,輕飄飄似飛去的飄渺雲煙,留不住。僵硬的脊背站立太久,凌鈺挪動雙腿都覺發麻,油燈噗呲輕響,燈油快盡了,昏黃的火光隱約跳躍著,將她的身影也渲染得顫抖。她僵立很久,一直一個人站在殿中。轉眸四望這座宮殿,周遭的佈置整潔華麗,是從前的樣子,卻已經沒有了小綠樹的身影,沒有了她離開時還放在案頭的撥浪鼓,虎頭鞋……

她知道是陸玦命人將所有有關於小綠樹的東西收拾走了,他不想她睹物思人而難過。為什麼會變,情還沒有變,變的是她不知如何原諒的一顆心。或許某年某月會出現一個契機,讓他們之間這樣冷淡疏離的相處方式轉變得如從前一樣,所以她不敢去原諒,就這樣等下去吧,等這個契機的出現!

她這樣想,卻自嘲著自己。

三日後,陸玦下達的指令傳到了曲國,陳公沒有派臣子來傳信,而是親自趕赴到王都卞耶,急匆匆進宮來求見陸玦。

凌鈺正從御書房出來,她聽秦遠在報內務搬來的這一批書質量不過關,為了不打擾陸玦,秦全來找了凌鈺。而走出御書房,凌鈺就在庭中與陳公相撞。

陳公瞧見凌鈺一時愣住,在秦遠的詢問聲裡才回過神,俯身向凌鈺參了一禮。

凌鈺笑問:“陳公為何突然來了卞耶,此刻也還早,陳公是連夜奔波至此麼。”

“臣來,臣有事來求見天子,宮人讓臣到這裡來等候。”

有事?是長子為大都官采邑一事吧!

淡笑一聲,凌鈺道:“那讓秦全領陳公去坐吧。”拖著迤邐的裙襬從陳公身側搖曳過,凌鈺一直輕輕抿著笑,從前是她敗在陳公身前,但此刻她不會再敗了。

陸玦突然從前處走來,一身黑色紗底描金冕服在日光下熠熠生光,鏗鏘的腳步帶出凜然氣勢,他在望見凌鈺的瞬間腳步放緩,身姿不知不覺中變得柔和。

停在凌鈺身前,他問:“你這麼早在這裡,有事忙?”

“內務送來的書做得不好,那是順遠開國第一本事錄,我已責令宮人嚴加加工改做了。”

“怎麼穿這麼少?”微有責備地開口,陸玦準備解下自己的大氅,凌鈺按住他的手,“陳公來了。”

這一瞬陸玦才放眼望去,回眸朝凌鈺道:“你先回去用早膳吧,我晚上來看你。”

這三日陸玦只在晚膳時與她在一起,因為知曉她的不願,他沒有任何強迫,每每用完膳就離開。而此刻他們之間的親密很自然,彷彿誰都已經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凌鈺沒有說什麼。只鬆開他緊握的手離開。

陳公見到陸玦已忘記行禮,只急忙跟上前來道:“天子,郢兒還小,他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奶娃娃怎麼能做得了大都官啊!”

陸玦並未回身,邁步往前,“陳公還未用膳吧,先與寡人去用膳再談吧。”

“天子。郢兒才過的五歲生辰,他實在太小,離不開父母身側。”

陸玦未再回,只大步往前走進了韞羅殿,他問秦全:“早膳都準備好了麼?”

“已經備好了。”

“添副碗筷給陳公。”

顧不得行謝禮,陳公已經坐立不安,“天子,臣下收到旨意就趕來了,您是在開玩笑吧。郢兒還是五歲的娃娃。哪裡懂得這些事情!”

“寡人已經寫得很清楚。是候人,入卞耶王宮好好培養,成人後再任這個職位。”

陳公不過而立之年。卻在此刻急得焦頭爛額,額角冒出一道道淺紋來。“臣下是來請天子收回成命的,郢兒太小了,離了雙親他如何生存過活,臣下與妻……”

“陳公是想說寡人之力不足以讓陳郢過活,還不如陳公的能力?”

陳公皺起眉頭,不喜陸玦這句話,不過因為禮數他只能朝陸玦低頭:“臣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臣的孩子還太小,實在離不開父母。”

“成大事者豈能被這些私情束縛,況且那是陳公的孩子,寡人信他今後有這個能力。”陸玦的聲音低沉,“寡人才下完朝,陳公不想寡人用膳了麼。”

“臣下不敢。”不得已,陳公不敢再言了。

但是他生性要強,不會甘心就這樣回去。

酉時的鳳華宮難得寧靜,陸玦來與凌鈺用膳,他們之間沒有再如早晨那樣的自然親近,此刻的飯桌上一片緘默。

辛喬進來稟告:“天子,陳妃求見。”

陸玦淡聲道:“寡人還有政事要忙。”

辛喬自然是知曉這個意思,正轉身,凌鈺卻叫住她:“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