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莫容臨說了什麼話,諷刺,戲謔,調笑,或者是誇讚,採玉都保持著令人鬱悶之極的沉默。
那個假扮成南宮湖的那個女人已經離開,儘管她再三表露自己的身份,莫容臨也再三提示過,鐵仇宗就是無法相信,那個臉上長滿了皺紋的橘皮女人,就是雪初禪念念不忘的朋友,夢蘿兮。
她走了,在和莫容臨低聲嘀咕了一陣子以後,揚長而去。
自然而然地,鐵仇宗變成了車伕。
再趕一天的路程,就到了鐵馬莊,近鄉情更怯,鐵仇宗忽然很希望,這條路,會忽然轉個方向,自己長大的那個地方,真的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留戀的東西。
路到了分岔口,車,緩緩停下來。
一邊是通往鐵馬莊,一邊是通向孤嶺頭,孤嶺頭上,有雪恨鷗的墳塋。
猶豫了一下,鐵仇宗還是沒有轉向孤嶺頭,觸景生情,除了徒增傷悲,其實於事無補。
可是馬車,卻不得不在凜冽的北風中停下來。
前邊,飛雪揚起,馬蹄聲烈。
片刻之間,一隊人騎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些人趕到近前,一言不發,各持刀劍,將他們團團圍住,然後下了毒手,看樣子,是不準備留下活口。
眨眼之間,馬車已經被那些人砍得七零八落,車廂裡邊無法藏身,採玉行動艱難地下了車。
莫容臨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抽出隨身寶劍迎戰,鐵仇宗渾身的武功被鎖,無法使力,只得握緊趕車的馬鞭,護住採玉。
不能動手,可是鐵仇宗卻看得分明,這些騎馬趕來的人,個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而且受過專門的訓練,進退有度,互為呼應,相較之下,二十來個人加起來的力道,就算他武功未鎖,也未必
就是對手,而這個小公子莫容臨的武功,和他們相比之下,差得懸殊。
半盞茶的功夫,莫容臨已經堪堪不支,額頭鬢角,冷汗如雨:“喂,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那些人也不打言,下手更加狠毒,瞬間就將莫容臨逼入死角,性命堪憂。
住手!
鐵仇宗斷喝一聲,手持馬鞭,邁出一步:“你們究竟是誰?不知我們鐵馬莊與各位有何過節?”
鐵馬莊三個字,還是頗具震撼力,那夥人立時停手,把目光投向其中一個人,看樣子,這個人應該是這些人的首領,他冷冷地看了鐵仇宗一眼:“你,鐵馬莊的人?”
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鐵仇宗看了莫容臨一眼,示意他把握時機,帶著採玉離開。
如果這些人是衝著採玉而來,那麼這些人要對付的就是鐵馬莊,對這些人來說,他,應該比採玉更有吸引力,雖然他現在無法運用武功,但是也要為採玉爭取逃脫的機會,畢竟她肚子裡邊的是辛家的骨血,故而就是暴露了身份,犧牲了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又邁出一步,鐵仇宗淡淡地:“鐵某仇宗。”
忽然,肋下一熱,熱過後,便是徹骨的痛楚,鐵仇宗下意識地捂住肋下,觸手之處,溼了一片,不用看,只憑著那溼粘熱度,便知道是血,有人暗算了他。
身後,一聲輕笑,居然是採玉的聲音。
他刻意要保護的人,竟然會暗算於他,忽然間,鐵仇宗滿嘴苦澀。
慢慢轉過頭,莫容臨優雅地攙扶著採玉,依舊笑得儒雅:“採玉姐姐,夢姐姐說得不錯,果然鐵馬莊的人,尚不如天下最笨的蛋,笨蛋雖然笨,起碼還知道保護自己,這個人,哎。”
淡淡一笑,笑得比雪還冷,採玉漠然地瞥了鐵仇宗一眼:“對不起,我本不想傷你,只可惜鐵公子自己要往刀尖上撞。”
血,順著衣衫,緩緩流下,洇透了地上的雪……
血紅,雪更紅。
攔截他們的人,早一個個下了馬,在旁邊靜候,方才與鐵仇宗答話的那個頭目向著莫容臨一抱拳:“莫公子將軍已經在老地方靜候多時了,多謝莫公子對我家少主援手相助,現在這個人,我們是否可以帶走:”
看著鐵仇宗半幅衣襟上都被鮮紅的血,莫容臨更是風度翩翩:“鐵兄既然受了傷,就請移駕車上,不然這寒冬臘月,傷口萬一驚了風,可不是頑的。”
看莫容臨的意思,是要跟著他們前去,那個頭目多少有點兒不悅:“莫公子難道不信任我們?”
莫容臨坦然一笑:“兄臺多慮了,容臨豈會對將軍的心腹見疑?只是此處離鐵馬莊太近,那個地方從來沒有善男信女,萬一功虧一簣,豈不可惜?”
那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