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繡訕訕一笑,道:“多謝九少誇獎。”
江慕白像是竭力隱忍著笑,有惡作劇的意味,但那眸光卻是越發柔和,低聲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月,這洞房花燭簡易點,但我江慕白改日一定明媒正娶,風光迎娶你,可好?”
趙錦繡一絲一毫都不敢動彈,也不回答,心裡亂糟糟的。他說這話的語氣可不像是惡作劇。
雖然從打算來到大夏的那一刻開始,趙錦繡就預料到必然會栽在江慕白手裡。可到底是太快了,他們不過是昨晚才相見。何況,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趙錦繡。
趙錦繡一直都存著私心。
她想要知道趙錦繡在許華晨心中的具體位置,想要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妻是誰,更重要的是她想讓他們融合時,他要的是趙錦繡,而不是其他人。
所以,趙錦繡這會兒冷靜下來,驀然往床裡側一翻,一下子坐起來,瞧著江慕白驚異的眼,笑道:“九少可真是喜歡開玩笑。”
江慕白眸光一閃,笑著問:“三公子哪裡瞧出我是開玩笑了?”
“九少是個有分寸的人,若真是要明媒正娶奴,必得不會是今日,不然你江家宗祠那群老嬤嬤還不以不潔的罪名將我除掉啊。要不然,那就是九少對奴根本就是甜言蜜語的謊言。”趙錦繡說著,假意掩面。
江慕白在一旁哈哈笑,爾後在床邊一坐,嘆息道:“唉,好久沒有捉弄過人了,居然這麼失敗。”
“九少,今晚應該有別的事要忙吧?”趙錦繡氣定神閒地說。
第三卷人生若只是初見 第二十章 最動人的情話
江慕白眸光一閃,饒有興趣地問:“如月此話怎講?”
趙錦繡趁勢將衣衫拉得嚴嚴實實的,這才輕笑著湊過去,壓低聲音說:“我認識的九少,可不是個會浪費心力去捉弄人的主,更不會耽於美色,當然,更加不會不懂分寸,比如今晚沒有儀式的洞房花燭。”
“所以——?”江慕白也往前湊了湊,靠近趙錦繡,盯著她看,一臉浪蕩的笑意。
趙錦繡被他嚇得略略往後退,坐正了身子,環顧四周,不緊不慢地點著頭,嘖嘖稱讚道:“雖沒有拜天地儀式,可這洞房花燭的佈置也是高規格了。就拿這紅帷幕來說,可是江都上好的羅綺,而這桌上的鎏金盃造型獨特,若猜得不錯,得是九少的封地桂城所產之物,且是皇家御用的規格與制式,紫銅的底子,實屬罕見。至於那對燭臺,也是帝后大婚才會有的五鳳朝陽造型,至於酒——”
趙錦繡說到此,瞧著桌上的酒罐,那是個很普通的圓肚形陶罐,燒製出來,未曾上釉,也未曾染色,一時之間倒看不出質地。不過這感覺很像前世裡許華晨家的那些酒,總是沒有任何標誌,但那些酒卻是外面買不到的。
“這酒,如何?”江慕白雙手一枕,氣定神閒地往床上一靠,身子半躺,眸光微斂,眉宇間卻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趙錦繡提著衣衫,施施然下了床,回頭對著江慕白嫵媚一笑,道:“九少難道不曾聽說酒是聞與品,而非以眼睛去論斷?”
“哦?那三公子倒是品品這酒的優劣。”江慕白不緊不漫地說,神情慵懶。
“恭敬不如從命。”趙錦繡展顏一笑,略一福身,走到桌前。
那桌上鋪著紅色的霞錦,也是極好的質地。趙錦繡將酒罐口的紅繩一拉,雙手一合掌,輕輕啟封。
裡面卻還有一層封口,紅色的質地,是桂城特有的紅泥封口。
趙錦繡“咦”了一聲,轉身對著江慕白一笑,道:“九少這酒倒是奇特,看這封口的泥是來自桂城清江邊的。再看這泥土的風乾成色,卻也是有些年頭了。”
“三公子好眼力。”江慕白伸伸懶腰,翻身下了床,走過來。
趙錦繡從一旁的青瓷盤裡拈起那把洞房花燭夜用作剪髮綰結的剪刀,沿著酒罐邊緣繞了一圈,整塊幹對紅泥被啟開,卻不料紅泥之下還有一層幹荷葉。
“喲,倒還是別有洞天了。”趙錦繡笑著讚美,卻不再動手去開啟這荷葉。
江慕白走過來,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問:“怎麼不繼續開了?”
趙錦繡輕輕搖頭,鄭重其事地說:“單看這麼封口的用心,便可知這酒必定也是世間罕有。這麼貿然開封,又不能盡飲,倒是沾了世俗之氣,算是暴斂天物了。”
江慕白【炫】恍【書】然【網】大悟,笑道:“三公子倒是雅人,有這些計量。不過,這酒不醉人,今日也算是你我佳期,飲一些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