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次,在林中累了,桑木森彎下腰,要背趙錦繡。趙錦繡不肯,他是急了,蹲身在地不起來,耐心地說:“月華,上來,我喜歡揹你。”
趙錦繡聽著這話,眼淚打轉,許華晨也背過她幾次,一次是高跟鞋崴了腳,有兩次是重感冒,他固執地被趙錦繡去路邊打車。趙錦繡不肯,許華晨從來都是語氣淡淡地命令:趕快上來,別囉嗦,浪費時間。
而今,桑木森卻是如此溫柔地說:“上來,我喜歡揹你。”
趙錦繡看著他寬闊的背,覺得那像是個可停泊的港口。爾後,又覺得那麼不真實,自己今日享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頭林希的,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竊賊,還是個可悲的替身。
“快點,在磨蹭下去,天就黑了。你就得跟我在野外過夜,我是不介意的,可是你就得在我懷裡睡了。”桑木森依舊半蹲著身子在山道的臺階上,語氣裡帶著笑意。
趙錦繡吸吸鼻子,一步步走過去,慢慢地伏在背上,心裡很不是滋味,鼻子酸澀,眼中淚溢滿。
霧靄沉沉,身後跟著計程車兵提著戰利品,而桑木森揹著趙錦繡走得很沉穩。伏在桑木森背上,摟著他的脖子,趙錦繡終於忍不住低聲問:“木森,假如我……”
趙錦繡說到此,又覺得太過於冒險,這般沒有百分百保障的事,怎麼能去問呢?桑木森是何等精明的人,如今自己不就是憑靠桑木森對林希的這點情誼來活在桑木森眼前麼。
桑木森卻是柔柔地問:“假如什麼?”
趙錦繡倒是沒有說話,衡量再三,還是換了種方式,低聲問:“假如是你認錯了,我並不是真正的李希,你會怎麼樣?”
桑木森卻沒有答話,只是揹著趙錦繡一路去,走了很遠。桑木森才慢騰騰地回答了模稜兩可的話:“你呆在我身邊就好。”
趙錦繡不語,這依然是無果的一場談話,自己依然是替身的命運。如當年許華晨對自己。某一次,趙錦繡與他一起去應酬,從衛生間回來時,聽得其中一個人說:“錦繡的眼睛真像陳姐。”
而陳姐就是那個逝去的女子,趙錦繡永遠也爭不過的人。那一次,趙錦繡才知曉,原來他對自己那般的不一般,卻都是因為與那女子的相似。
對於不愛自己的人,作為務實型的趙錦繡,就算是自己愛對方到骨髓裡,也不會去爭取。上輩子對許華晨如是,這輩子,對桑木森,怕也得如此。
趙錦繡想到此,伏在桑木森肩上,覺得悲涼,閉著眼,留了淚。
第八十九章 偷得浮生閒傷感之舞
一晃在方陵渡呆了半月,春漸漸深了幾分。桑木森倒真一次都沒有去過軍營,只是成日裡陪著趙錦繡,散步、釣魚、看瀑布、下廚。
趙錦繡也難得安閒,索性什麼都不想、偷得浮生閒,讓阮香綾齊了絲綢來練針。桑木森一臉驚訝,爾後懶懶地斜倚在竹榻上,半垂著眸子,專注地看趙錦繡繡花。
趙錦繡倚在窗前,側身對著桑木森,卻有知曉他在看自己。心到底失了寧靜,手中的針一下扎到手指,疼得輕吸一口氣。
本是極輕的吸氣,木森卻是一下子調過來,拉起趙錦繡的手,看了又看,道:“你呀,不適合這些,還是不要繡了。”
趙錦繡眉頭一蹙,難道是在說自己繡得難看?不禁低頭看自己手中繡得差不多的“雁南飛”。
桑木森倒是“咦”了一聲,劈手將那小塊絲帕倆連同竹棚一起拿起,頗為驚訝地說:“以前,倒不知你還會女工。”
趙錦繡伸手去拉,桑木森卻是放到身後,道:“這‘雁南飛’倒是很寫意,繡工也不錯。你可是要送給我?”
趙錦繡抬眸,撇撇嘴,道:“鬧著玩的,哪能送這東西給你?”
桑木森卻只是笑,將那絲絹拆下,竹棚子扔到一旁,將那絲絹收到懷裡,爾後將趙錦繡針刺到的那隻手指抬起,細細觀看,看到那血珠,眉頭一蹙,道:“以後不要做這些事了。”
說著,就要將這手指往嘴裡放。趙錦繡一著急,狠狠一掙扎,倒是一掌劈過來,正好劈到桑木森的肩膀,他無防備,頓時被劈得齜牙咧嘴。
趙錦繡倒是掙脫他的手,訕訕地笑笑,看著桑木森一臉怒意,尷尬地說:“這功夫自從我受傷醒來後,就時而靈,時而不靈的。我也不知什麼時候就靈了。”
桑木森許是聽到“受傷”二字,臉上的怒意倒是一下子都是歉意,對趙錦繡伸出手,道:“手給我。”
開玩笑,給男人吮吸自己的手?自己一直很惡寒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