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繡只覺得胸口壓得疼,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你和慕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最近都不願耗費心力去想什麼,只想把一切都交給你們。我想,有一個人保護,就不要去自我保護。這麼多年,我也想享受一下這樣的待遇。可是澈哥哥,如今,我還可以相信嗎?可以繼續去走這條路嗎?”
“可以。你應該相信我們,就算是賠上性命也不想你有半點的損傷,會以性命來守護你。如今這一步,實在情非得已。”楚江南一字一頓地說。
趙錦繡無力地揮揮手,說:“如今,我就是一顆棋子,也不去多想。半點不由人。只是今天澈哥哥讓張將軍來,橫豎不妥當,會連累張將軍的。”
這句話一半是真心話,她確實從來沒有這樣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棋子;另一半則是配合楚江南而已。
“錦繡,你還沒聽張將軍的意思呢。再說了,事關多年前的舊事,張將軍的心結怕是一輩子也解不開了。”楚江南淡淡地說。
“哦?張將軍的心結?”趙錦繡不由得坐直身子,這會兒才去瞧在一旁坐著的張彥。
楚江南淡淡地問:“張將軍,瞧了許久,可是相信這是林少將軍了?”
張彥站起身,說:“回稟蘇相,屬下不確定。但是有一個冒昧的請求。昔年,屬下與少將軍出生入死,少將軍曾為屬下擋下一刀,左臂之上留下了疤痕。如今夫人乃是金貴之軀,可是蘇相之前所說之事,事關重大。”
“張將軍,這怕是不妥吧?”楚江南有些顧慮。
趙錦繡確實倏然站起身,將左臂袖子一扯,嘶啦啦斷了一截,露出的手臂,正有一塊淡淡的刀疤印子,她淡淡地問:“張將軍問的可是這一道?”
這一句話,讓張彥立刻跪地,頗為激動地喊了一聲:“少將軍,沒想到,末將還能見到您,還能贖當年犯下的罪,請您原諒末將。”
“張將軍快快請起,當年你不能按時趕到落鳳坡救援的始末,我皆以清楚,是有心人想要擺我這一道,對你下了藥,你無須自責。倒是如今,你要三思。畢竟,我已經不是少將軍,而是大夏的九夫人。”趙錦繡扶起張彥。
“末將一心只想跟隨少將軍。”張彥抱拳行禮。
“那好。張將軍可要將當年的始末都講一下,這樣我們才可以理清整個形勢。”趙錦繡緩緩地說,一抬眉,對面的楚江南一臉訝異的神色。
第四卷 第二十章 棋局的開端
原來,六年前,帝都初定,大夏由將軍楊輝屯兵江城***然隔岸對峙,雖然看起來劍拔弩張,但實際雙方都趨於和平,打了六七年,都默默接受了錦河為界、分疆而治的理念。因為大夏和蕭月國都明白,他們共同的敵人是日益強大的桑國,那個由攝政王桑駿一手把持朝政的桑國。如果他們繼續在錦河磨蹭,到時候,就是鷸蚌相爭,得利的漁翁就是桑國。
因此,雙方雖然沒有結盟,但是不約而同地停了戰爭,互不侵犯。到此為止,號稱火藥桶的錦河中游已經沒有任何的火藥意味,反而是起了一種迷魂陣的作用。大夏讓大將軍楊輝駐守在江城,而暗中卻是派了羽家軍悄悄啟程,駐紮在大夏以西,雲召國邊境處。因為雲召國實際上是桑國的軍事基地。
在蕭月國這邊,則是林浩然繼續駐守,甚至為了表示局勢緊張,將在漢州軍中作為林希左膀右臂的林景松也一併調回了荊城。
這樣一番暗中的部署與調動後,是這三個心懷鬼胎的大國真正博弈的開始。
而所有博弈的棋局是從漢州軍中與河陵地區開始,在這裡對戰了好幾年,互有輸贏的林希和桑木森,就是這場博弈的開端,而在這場博弈,起著推波助瀾作用的人便是那個以謀略著稱的蘇澈,如今的鳳樓樓主楚江南。
當時,林希和桑木森對戰,互有輸贏,加上河陵地區是山區,易守難攻,溝壑深淵密林無數,所以,戰鬥異常艱難,誰都滅不了誰。
張彥蹙著眉頭,回憶起當初,說:“當時,我們進行過很多次的摸排,都沒有成功。有一次,大冬天的晚上,我和少將軍還一併悄悄摸到方陵渡那邊去,結果不想遇上了阮香綾那個臭娘們兒,還有她口中的四哥,對打了一陣,九死一生,唉。”
楚江南揮了揮手,說:“這些崢嶸歲月,兇險萬分。大家都清楚,如今只是想知道當年的舊事。”
張彥點了點頭,說:“當年,有一份兒朝廷的密令下達到軍中,當時韓琦還沒有調到加洛山去駐防。有份兒密令是給韓琦的。少將軍當天不在營中,來送密令的人是皇上的衛戍統領吳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