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該走的都走吧，你也出去，讓朕自個兒好生歇會兒。”皇朝低聲應下，自顧自走出御書房去找顧流歌。女子並沒有入睡，而是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發呆。皇朝在外面輕輕地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他輕聲喚了一聲，“是我。”女子便起身走到門邊，將門打了開來。皇朝微笑道，“恭喜。”顧流歌走到案邊，倒了一盞茶給她，輕聲道，“何喜之有？”“皇上肯放你離開了，你說是不是大喜事兒？”顧流歌的手顫了一顫，平靜地問道，“他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還不是因為我在一旁說的。”皇朝笑道，“不謝謝我？”

女子放下茶杯，走到他面前，非（霸氣書庫…提供下載…87book）常正經地福了一福，“小女子謝過皇大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是記在心中了。”皇朝抿唇微笑，看著她忽然感嘆道，“我剛剛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有十二歲。”“你只有十九歲。”顧流歌微笑。“十二年過去了，一切都變了。”“是呀是呀，我都是孩兒他娘了，你也是孩子的爹了，我們都老了。”女子脆生生的笑著，堪稱完美的容顏上現出一絲釋然，“都結束了，三疆平定，哲哲也消停了，皇上會做一個明君，我也該走了。”皇朝抬起頭來輕笑，“準備去哪兒？”顧流歌微微側了側頭，“天南地北，各處為家。”

“皇上想讓你回到樓蘭去。”皇朝若無其事的說道。“樓蘭？”女子的眸中似是有某種異樣的神采閃過，“是啊，該回去樓蘭瞧瞧了。”“皇上的意思是，要你永遠不要再回來。”皇朝抬起頭，一雙燦燦的眸子注視著她，“他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笑話，”女子微笑，“這天下這麼大，憑什麼我就必須回到樓蘭去？我愛上哪兒上哪兒，他管不著。”話是這樣說，女子卻是十分開心，“都多久沒見到我的寶貝兒子了，可算是能回去了。”她連留在宮中的衣服都沒有帶，就這樣輕盈的走了出去，皇朝苦笑道，“東西東西。”

“留下來給他作紀念，或者燒了吧。”女子甩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明曦宮。皇朝站起身來走到宮門旁，看著女子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她的紫裙在微風中輕輕拂動，心頭忽然起了一陣悸動，從何時起，同這女子，同長公主，同玄親王的關係，竟是已經同以前大不一樣，變得如此親近了呢？天又陰了下來，乍暖還寒，還會下點小雨，然而總算是從冬天走了出來，陽春三月，已不會太遠。

焉歌鸞　【離鏡月雪卷】　離鏡卷　第三十二章　往事俱沉

就算是保密再好，顧流歌畢竟也是個大活人，她在宮中這麼久的訊息又怎麼可能毫無外人知曉？女子一路欣喜萬分的從皇宮中溜達出來，這一路又會有多少人看到？她竟是從未考慮過。永辰帝站在窗子前，手指輕輕的在窗欞上叩擊著，似乎在沉吟著什麼。皇朝從外走進來，輕聲道，“皇上，宮裡人怕是都看到她了。”“嗯。”永辰帝輕輕地應了一聲，不知在想什麼。皇朝自顧自的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永辰帝回過身來，靠在窗欞上，煞是好笑的問道，“太傅這次回宮，還真是變了不少啊？”皇朝的手稍稍頓了一下，溫和道，“皇上總是說別人變了，其實別人都沒變，變的是你的心。”

女子此時剛剛走到離皇城不遠得地方。一心想著趕快回去的人怎麼也沒有料到途中會有變故。這一門心思用的有些過於專一了，就連小巷子裡躥出來的人也沒注意。從皇城出來後的大路自然是朱雀大道，顧流歌負著雙手，瞧著一旁尚且閉著門的店鋪，心想這下可不能給夏夏買點東西回去安撫小孩子的心了。就是這麼一個恍惚，有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從巷子裡跑了出來。她站在原地，微笑著看著這些孩子戲耍，竟是沒往心裡去。直到有孩子跑到她身後，以她的身子當掩護擋住其他孩子的視線，女子才伸出手撫了撫那孩子的頭髮，笑吟吟的背過身去。

孩子們圍繞著她做遊戲，一個個的臉上都是如此天真爛漫，顧流歌心情極好，在小孩子的包圍中也沒有脾氣，陪著他們戲耍。直到片刻之後，後腰忽的一陣劇痛。她低吟一聲，手迅速掩住了腰部，感受到溫熱的血液從那裡流出，她蹙了蹙眉，身子一轉，輕輕踏了一下門廊，就躍上了屋簷。那原本站在她身後的孩子此時摘下了帽子，一張成人的面孔上露出一絲邪氣的笑意，“閣主大人，幸會幸會。”顧流歌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聽得這稱呼，似是忽然釋然了一般，淡淡道，“是來尋仇的？”那侏儒獰笑道，“託您的福，咱們多少人妻離子散。”

顧流歌的眼神稍稍流轉，見得一旁的巷子裡已走出幾個戴著兜帽的人，心下一鬆，“以為就這麼幾個人，就能攔下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