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此清晰明瞭的事情,皇上又怎麼瞧不出來?那之後不久,帝都就有來使將整個局勢控制了下來,永辰帝不惜動用南疆駐軍,將皇朝從雲南奪回了帝都。永辰帝對於赫連哲哲將皇朝出賣給了誰並不生氣,然而當他對赫連哲哲與南疆首領暗中所做的交易確實極其憤慨。堂堂一國的公主,怎能與敵人達成如此的交易?皇上默不作聲,長公主就也保持著沉默,心照不宣的將這兩人都曉得的秘密埋在心裡。直到皇朝回到朝中,回到皇上身側。長公主明白,一直以來有兩位在皇上的心中地位永遠不可動搖,一位是那位已故的娘娘,另一位自然就是總理大臣皇朝。
救了他數次,聰穎過人,懂得他心思的女子已經故去,而那扶持他數年的男人卻還在。只要這兩人的其中一位在,就永遠不可能給她騰出位置來,縱然這些年間長公主使出一切手段只是為了讓皇上更加看重自己,卻依舊得不到一絲回應。女子的手段自然不會如此簡單,藉著他對那人的思念,就有了那一年七夕的故事。長公主的無法饜足讓皇上從心坎兒裡感到厭惡,所以他才下了那樣的旨意,將她攆去了洛陽。直到這個女子直到自己為何會被攆出京城。然而很顯然,長公主並不完全懂得皇上的深意。
賀蘭笙馬上就要道洛陽了,她手中有朝廷官員,他手中有兵權,若是不能再那人心中佔有最重要的地位,就只能動武了。嬌嬌弱弱的長公主在心底嘆了口氣,那樣好看的男子,她畢生也就見過那麼一個,難道當真要讓她親手去毀掉不成?杯中的酒已經涼掉,翡翠將酒杯捧在手裡,將杯中的酒倒在一旁,重新從小爐上取下酒壺,斟滿。長公主閉目養神,只淡淡道,“帝都有訊息沒有?”翡翠搖了搖頭,“還是那些,大典仍要進行,西域使者會再到帝都中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赫連哲哲的眉梢並沒有動得一動,輕輕笑道,“若不是這樣,也就不能做皇帝了。”
她抬起手來,女子的手腕很細,柔嫩細膩潔白,腕上紋著翠色的花紋。翡翠一眼瞧過去,忽然有些詫異,不知長公主是何時將那花紋紋在身上的。長公主細細地瞧著自己腕上的花樣,輕輕嘆道,“這紋樣越來越顯了,沒時間了。”沒時間了。翡翠心中疑惑,卻始終沒有問出來,她點了點頭,端起酒壺和小爐走了出去。長公主和衣從榻上起來,緩緩地踱步到庭中,瞧著茫茫白雪之上,翡翠跪在氈子上煮著酒,淡淡的笑了起來。她走到翡翠的身邊,在梅樹下的軟椅上坐了下來,其時長公主一襲白衣如雪,在裙襬上印著枚紅色的花瓣,著實如同謫仙一般美麗。
賀蘭笙到達行宮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場景,女子斜斜的倚在軟椅上,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手中捧著一杯酒,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氈。時值黃昏,天邊又變換了顏色,想來又要下雪了。他走過去,蹲在女子身邊,輕聲道,“受委屈了。”赫連哲哲垂下雙眸,瞧著自己的夫婿俊秀的過分的臉,忽然笑了起來,捏了捏他的一側臉頰,“一路辛苦了。”賀蘭笙將她的手握住,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蹙眉道,“手真冷,怎麼不到屋子裡去歇著?”赫連哲哲搖搖頭,“呆膩了,想出來走走。”賀蘭笙微笑道,“要不要我帶你去打獵?抓來小兔子什麼的,養起來也算有趣。”
赫連哲哲看了他半晌,微笑道,“賀蘭,我用了二十餘年的時間,從宮中逃了出來,那是個巨大而華麗的牢籠,禁錮了我這麼久。現在,我怎麼還忍心將其他的生命關到籠中去?”賀蘭笙心中一動,瞧著女子美豔之極的微笑,瞬間彷彿產生了什麼勇氣一般,“哲哲,若是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那座宮殿,就再也不要回去了。”他頓了頓,彷彿是在給自己積蓄勇氣,“洛陽是個好地方,我很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今後我們就在這裡過日子如何?宮中那些雜亂的東西,都不要去管了,如何?”他看著赫連哲哲的神情是如此真摯,女子也忍不住動容。
然而片刻之後,她只是笑了笑,“賀蘭,我要回去,我要你將整個皇城,當做禮物送給我。”賀蘭笙並沒有被她這句話驚住,他認認真真的瞧了她半晌,“哲哲,你是認真的?”長公主點了點頭。賀蘭笙嘆道,“可是虎符在皇上手裡。”“就算有虎符,你也只能調動五路大軍之一,加上皇城那樣易守難攻,只要關起門來等援軍,你計程車兵就要打了水漂,況且,就算你有虎符,又會有幾個人同你一起背叛朝廷?”赫連哲哲捧著他的臉,笑得美麗極了,“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也是。”兩人相視而笑。
然而垂眸之後的眼中,卻浮現出了不同的色澤,賀蘭笙心中暗歎,皇上所擔憂的果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