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急的驚撥出聲:“小心!邃”
流澈淨驟聞之下,迅捷閃避,卻已是來不及,沒能閃過那嗜血的劍鋒——我捂住口鼻,瞪大雙眼,愣愣的看著那黑衣人刺進、拔劍,劍鋒上鮮血淋漓,刺疼我的眼睛……
流澈淨忍痛激鬥,彷彿大山屹立不倒,出招已然緩慢幾許,衣袍撕裂、血跡斑斑,橫亙著一條條的血痕。黑衣人一個個的倒下,卻仍有頑強的拼死刺殺,鍥而不捨的敗落又上前……
仿有邪惡的手扼住我的咽喉,幾疑窒息;雙手緊握,手心裡全是溼汗,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那抹行止滯緩的身影,眉心慢慢的熱了,淚水湧出、搖搖欲墜,心中默默祈禱…竽…
忽然,前方衝來一隊侍衛,銀劍簌簌,殺氣霍霍,不由分說的衝入已至酣熱的血腥戰場,立時,金鐵之聲大盛,刀光劍影頓湧,血腥之氣愈加濃重。
冷一笑架著流澈淨退出來,扶他坐在硃紅欄椅上。流澈淨的額上沁出細密汗珠,唇色蒼白,眉梢緊擰,似乎隱忍著極大的痛楚。我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不意間淚水簌簌滾落:“你覺得怎樣?”
冷一笑單膝跪地,低垂著頭,深深歉意道:“卑職來遲,罪該萬死!”
流澈淨稍稍用力、給予我一絲寬慰,虛弱的看著他,面容冷凝:“下不為例!去,留下活口……”
冷一笑領命而去,冷硬的眼風滑過我的臉,似帶一種若有若無的異樣流緒。
流澈淨轉首望著我,眼底皆是疲倦之色,努力的笑了笑:“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不許說死!”我低吼道,嗓音哽咽。
他震驚的呆住,我亦是震驚的呆住——我是如此害怕,害怕他就像去歲突然離我而去、再不回來,害怕他就像流澈瀟——纏綿之後立奔黃泉、從此陰陽相隔,真的好害怕,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無處不在,啃噬著四肢百骸,令我無端發狂。
流澈淨撫上我的臉龐:“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不過……很疼,你親我一下,就會好一些……”
他斷斷續續說來,卻是十分無賴,然而此時,我不想拂逆他……我湊身吻上他涼涼的雙唇,靜靜的,將溫暖度入他的口中……
冷一笑按劍稟報道:“生擒八人,全都咬舌自盡。面孔生疏,應該是死士。”
黑暗中,流澈淨的眼眸驟冷,掠起大漠蒼狼似的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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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遇刺,朝野震動。滿朝文武官員,或冷漠觀望,或上門探望,或微有言辭,無論是何種臉面,皆是心中雪亮——唐王遇刺,怕是龍城新一輪皇權爭霸的開始,相較六王之亂,將會更加激烈與殘酷。因為,此次爭奪皇權的,是唐王與皇太后。
遇刺翌日,皇太后命張德子攜上品創傷膏藥探望唐王,樂平長公主隨行。
唐王修養期間,流澈敏與西寧望晉為輔政大臣,皇太后垂簾聽政,朝政核心悄然轉移,唐王手中的權力似乎已被架空。
修養半月,流澈淨的傷勢大為好轉,再過幾日便可痊癒。等閒飛花,坐看雲起,他整日賦閒於王府,倒是逍遙自在。我問過他,可查出行刺乃何人指使,他倒反問我,我只說無從猜測,心卻一點點的下沉,極力撇開浮現於腦中的一張面容。
隔個兩三日,我悄悄的出宮前往唐王府探望,午後出去,入夜回宮。這日,甫一踏進院子,但見流澈淨躺在軟塌上閉目養神,彷彿睡了過去。暮秋的天宇幾縷雲絲淡淡的浮動,稀薄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稜角分明的臉龐恍若透明感,散發出幽幽沉沉的琉璃之光。
一個侍人也無。我躡手躡腳的移步到軟塌旁,湘繡雲錦軟枕墊在他的身下,他的氣息均勻平緩,面目溫暖和潤,再無絲毫凌厲與冷酷之色。
他的傲岸不群,他的睥睨眾生,他的霸道溫柔,都是我深深迷戀的,只想這樣在他身旁,無聲無息的看著他、守著他,任憑舒雲淡卷,任憑微風送涼。
腕間一緊,是他扼住我的手,輕輕一帶,我便跌坐在他雙腿上;緊接著,他壓低我的身子,勾住我的頸項,四片唇瓣膠著,深深吮吻,痴痴廝磨。
庭院裡秋光澄練,煙光繚繞、黃葉飄零,嫩菊深黃枝頭,木芙蓉淺紅搖曳,漸起一庭閒情與情濃……
流澈淨往側裡挪去,攬我坐下,愉悅笑道:“今兒來晚了,有事耽擱了?”
我揚起下頜,輕哼一聲:“沒事耽擱,故意來晚的……本來是不想來的。”
流澈淨懶懶笑道:“為何不來?那怎麼又來了?”
“我擔心有人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