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失子大痛,他臉上也依舊是淡淡的,甚至嘴角還有微微的笑意,她心裡冷冷一笑,看看這樣的波瀾不驚,這樣的疏離淡漠還能維持多久。
冬草見兩人相對望著,想起姑娘之前所教的話,於是上前一步,對著夏侯涼道:“聽說側妃娘娘身子不爽,我家姑娘想去瞧瞧她,不知王爺――”
他凝視著她,心裡熟悉之感更甚,眸中疑惑更甚,忽而被冬草一席話打斷,心中只生一片悵惘,當下卻淺淺一笑:“她身子不爽,本王正想勞煩姑娘去看看,沒想到姑娘正有此意,本王這就帶姑娘過去吧。”
她依舊無話,跟著夏侯涼去了粟兒的院子。夏侯王府她不陌生,走了好幾個月,她也未曾忘記這裡的物事,只是如今看起來,陌生裡又透著熟悉,一時眸色怔怔的。
夏侯涼知道她的規矩,因此在門口就止步了,回眸微微一笑:“姑娘且去看看,本王就不進去了。”
冬草臘雪跟著進去,夏侯涼卻不願離去,只在外頭廊下負手而立,靜靜看著庭院中的景色。
她一眼看見躺在榻上的女子,憔悴狼狽萬分,哪裡還是當日趾高氣昂的妖冶女子呢?失子之痛想必是在她心中橫亙永恆了,有些怔忡,有人進來了,那粟兒竟沒有察覺,只是不住躺在那裡淌淚。
她站在那裡,細細的打量曾經狠狠的欺負過她的女人,眸色變換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屋子裡比外頭暖和,她就脫了披風,臘雪忙過來拿在手裡,她自己尋了一處位置坐下,依舊不說話。
粟兒悲痛的對外界的事不聞不問了,床邊服侍的丫鬟見有人進來看了一眼,就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也退下了。
此時屋中就只剩下她和粟兒兩個人。
她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女子,粟兒視線空茫,幾乎沒有焦點,她低低一嘆,把手搭在了她的脈上,心裡一頓,果然和她所料不差。
“夫人還請節哀,夫人如此年青,王爺又風華正茂,將來還是會有子嗣的,夫人不必太過憂心,若是憂心過度反而於身體不宜。”
她淡淡開口,她與粟兒靠的極近,幾乎能看見她說這話時粟兒瞳孔的瑟縮。
嘴角勾起無聲笑意,又道:“如今夏侯王妃不在了,王爺在府中最寵夫人,可巧懷了個孩子卻沒了,夫人也該想想平日裡是否御下太嚴,豈不知是老天降了災禍來警示呢?夫人這樣子想是白白折了福氣所致,我方才細細號了夫人的脈象,覺得夫人五內鬱結,想是什麼事都是操心太過了,如今既得了空子,也該好好歇一歇了。”
這話簡直就是暗諷粟兒,哪裡是叫她放寬心的話,眼下說的,句句都狠毒。
粟兒一聽,只覺胸口一疼,一股氣火湧上心頭,撲的一聲,就吐了一大口血出來,她現在本就弱的很,現在白白受了魏小雙這樣一番話,豈有不氣血攻心的?
粟兒顫巍巍的轉眸看她,抬起顫抖的手指著她,眸中悲切:“你是什麼大夫,哪裡有醫人的大夫讓人吐血的?――快,快來人哪,打出去,把這個人打出去!――王爺,王爺,你在哪裡?”
粟兒言辭悲切,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狀似瘋魔。
攔住了搶上來的臘雪,冬草則出去攔著聞聲進來的丫鬟婆子,魏小雙依舊靜靜的看著粟兒,其實,她是理解粟兒的心的。
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粟兒,魏小雙微微一笑,出言道:“夫人連我也不認得麼?我就是醫好你家王爺的雙姑娘啊。夫人不懂,你是一口淤血凝結在五內,必是要吐出來才好呢!”
粟兒依舊不管不顧,非要見夏侯涼,吵著要見夏侯涼,,披頭散髮已然瘋魔了的女子鬧起來是不得了的,魏小雙蹙蹙眉,看著狠狠抓著自己的手,眸中有些厭惡。
冬草一眼看見,就和臘雪一塊兒將粟兒掰開,兩個人一左一右制住粟兒。粟兒此刻被人制住,神智稍稍有些清醒了,她滿臉涕淚,胳膊被人扭的生疼,身子一點力氣也沒有,索性就不掙扎了,軟軟的在那裡,抬眼看著眼前淡然站著女子。
面前的女子身上有一股藥香,淡淡的,臉上帶著一個銀製面具,看不見容貌,稍稍露出一點的右臉還勾畫一朵***,配著嬌嫩的紅唇,顯得有些婉轉風流。
腹部那裡隆起了,粟兒忽而想起,整個皇都人對這個雙姑娘的傳聞和猜測,看來雙姑娘有孕的這個傳聞確實不假。只是,她回想起之前聽這個雙姑娘說話,怎麼總覺得熟悉呢?如今看她露出的那一雙眼睛,更是越看越熟悉。
女人的直覺總是要比男人更敏感一些